朱馥梅说:“你给他打个电话,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,我缓一缓就好了,别让他看到我这样。”
裴律师过了漫长的40分钟才下来。朱馥梅见他的身影出现在电梯涌出的人群中,一下子眼里就蓄满了泪,竟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。裴律师快步走过来,美兰问:怎么回事,吓死个人。裴律师脸上的笑容有些假,说,没什么大事,快到晚饭时间了,我们找个酒店,订好住的房间,到楼下吃饭时候详细说。
朱馥梅拉住他:“等不及,现在说。”
裴律师无奈,只好拍拍她的手说:“没事没事,体检的时候发现左肺有很小的一块阴影,保险起见让复查一下,今天就过来一趟。看病的人太多,排完这个队排那个队,折腾了一天,有点累。”
上了裴律师的车,往酒店开。三人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有些冷场。到了酒店,裴律师把车钥匙丢给门童让他去泊车。进了大堂,朱馥梅突然说:
“老裴,领证吧。”
裴律师有些意外。“我求了两次婚你都没答应,今天想通啦?”
朱馥梅说:“今天临时决定过来,东西没带,我明天回去把该准备的东西备齐了,后天就来领证。”
裴律师说:“这回该我说别太急了。等两天,复查结果全部出来再做决定。”
上楼后,朱馥梅把一张房卡递给美兰:“对不起,今天你自己一个房间,我想和他谈谈。”
美兰接过房卡就开溜:“你们忙,我回避。”
裴律师说:“你俩这是干什么。洗把脸,二十分钟后到餐厅,边吃边说。”
吃饭的时候,朱馥梅看着满桌的佳肴无心动筷。刚才说了领证,才半个小时过去,她又有些想反悔。不是怕裴律师真生了病她想逃,要真是那样,她拼了命在病房里穿婚纱,也要把这个婚结了。是因为她突然想到,田建国就是死在肺癌上,现在裴律师肺上又有了阴影,莫不是她命硬,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被她克出了肺癌?想到这里,她脑子里涌出一团无名火,烧得脸颊热热的,有种头在自焚的感觉。裴律师觉察到她的异样,伸手摸摸她的额头,挺烫的,便问:“你感冒了?怎么有些发烧?”
美兰也纳闷:“出来时候还好好的,怎么发起烧来了?”
裴律师说:“抓紧时间吃几口,吃完还去医院。”
朱馥梅想说不用去,张了张口,却没发出声音。这是怎么了?她心里清醒得很,还暗自埋怨自己: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经事了!这是真老了吗?还说病就病了。裴律师比我小七岁,我还要跟人家结婚,就这样结了婚让人家伺候我余生?
饭桌上的两个人眼看她晃眼间脸都烧红了,吓得不轻。裴律师把手机往桌上一扔,对美兰说:“扫码结账,密码她生日。我去把车开过来。”
美兰结了账,裴律师抱起朱馥梅就往门前的车那里跑。车都没熄火,启动时油门加大了,把一辆正常的英菲尼迪开出了跑车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