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训结束，牛立犇派出的俩大哥，被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。

纷纷面露窘色，只敢以老骨头自称。

“你说你俩！轻敌了吧！”牛立犇面子挂不住，“多跟两小朋友学学，态度端正了！”

“是现在大学生猛的咧。”

“太丢人了，牛哥你这会员卡能退不？”

牛立犇的尬笑中藏着愠色：“谁他妈让你办了年卡也没见来几回的？！”

前身轻靠场外栏杆的秋以折，左掌握住镜头，右手不轻不重贴合快门，快门定焦的瞬间，双眸借过屏幕捕捉到在冰上迅猛滑来的江祐。

江祐单手一摘头盔，乌黑头发甩开，精致俊气的五官，自带云披雾敛的杀戮气场。

咔嚓——

秋以折按下快门，眼睫轻颤，清隽的面容悄悄染起绯红。

江祐直冲刹步，手套盖上镜头：“光明正大拍我啊？啧，没想到我还有能让学长移不开视线的魅力呢。”

秋以折放下相机，脸部红心不跳：“在拍素材，学弟不必如此逻辑鬼才。”

江祐食指隔着手套，抵在唇上。

见秋以折被牛哥叫走，视线不住瞟向他，笑而不语，看得出他是被自己的表现镇住了。

余骁顺势也滑了过来：“你怎么连他都敢调戏？”

江祐乐道：“是他先明目张胆偷拍我好吧。”

“人家是在工作，你轻点骚吧。”

“那我可不管，谁让他喜欢男的，弄得我还有点不自在。”

牛立犇跟秋以折简单聊了两句，再回来，看那样子属实也变得对他俩刮目相看。

“中球数、战术迂回、射击速率，都挺厉害啊。”牛立犇过来拍了拍他俩肩膀，“没想到来真的，还以为你们闹着玩呢……”

“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正好想起来，好几年前全国U12冰球比赛现场，我跟余骁见过一面，是吧？”

余骁低调地点头：“确实是，好像有印象了。”

秋以折微怔，单手托着相机，旁听对话。

江祐嘴角藏着一抹舒畅的笑意，绕过他们时，朝秋以折说：“咱们待会聊聊？”

秋以折轻微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
冰场外的长椅，江祐弯腰理溜冰鞋带，忽然感到身侧来了人。

抬眸入眼，秋以折线条清晰的侧脸，轮廓漂亮，气质看上去格外清傲，出声却很柔和：“我有会员卡，你们可以先用着洗澡。”

“那太感谢了。”江祐两手臂撑着长椅，意外地笑了。

秋以折垂眸：“申请球队的事我会替你们先问问，等我消息就可以了。”

“那多不好意思，又得麻烦学长。”说归说，江祐的脸上横着‘特好意思’四个大字，“什么时候有空？我跟余骁随时请你吃饭。”

秋以折却拒绝道：“不用了，小事。”

江祐挑眉：“别啊，应该的，你也不用跟我们客气。”

求人办事，给点好处，天经地义的事。

但秋以折不太想在这事多聊的样子，对话戛然而止，是牛立犇和余骁朝这边过来了。

“我就说余骁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。”牛立犇称赞，“运动世家出身，七年前那场国赛你老妈陪你去的吧，后来怎么不打比赛了？”

“只是一场U12少年赛。”余骁无奈，“后来家里不太支持。”

“那可有得聊了，要不这样，老牛我请你们吃顿晚饭？”

“我可以。”

余骁望向他们，“你们呢，还有梨子怎么没看见人。”

“他有事先走了，你们去吧，我可能要扫兴了。”江祐精准拒绝，伸起懒腰，“有点事情得回学校办，不好意思了牛哥。”

“没事没事，那小秋呢？”

秋以折平淡地说：“牛总，我也还有其他的事。”

“唉怎么都忙啊，小余可是当年国赛冠军队的神童守门员，热闹起来，我能把以前的事都跟你们聊聊。”

“求牛哥别捧杀，酱油他才——”

江祐打断了余骁的话：“唉，不是说你以前的外教跟牛哥认识吗，你们好好聚，别没事就把话题往我身上带啊。”

余骁瞟来个眼神，正好让秋以折捕捉到，感觉像是中了套路而表达不满？

秋以折不明所以，却也没细想下去，他仅是觉得江祐比起余骁来，冰球技能丝毫不差，或许也是基础扎实的天赋选手。

在冰上时闪耀夺目的样子，跟他打篮球时一样，难怪联赛期间在校内名气大振。秋以折不可否认，江祐这类型的男孩子完全是他的取向狙击。

牛立犇的心思全然在余骁身上，别的都靠边站。

这也正合江祐的战术，最有利的牌放在最后，终于轮到余骁上场跟牛立犇谈正事，自己则回寝睡大觉——

他昨晚看球赛四点才睡，今天试训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他补觉。

半小时后。

傍晚时分，人渐渐多了起来。

江祐换好常服顺带洗了个澡，帅哥迈着大长腿，再次挎斜背包，戴上播放小众英文歌曲的蓝牙耳机，懒洋洋地转着钥匙环往外走。

倾盆大雨，且没有要停的趋势。

拜这不讨喜的天气所赐，飞鹰俱乐部门外站着某个早该离开的人。

那抹背影格外清瘦欣长，肩平腰窄，与那晚在酒吧所见的身型重叠。

江祐揣好车钥匙，拿着烫手，生怕显摆，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他隐形有钱的少爷身份。

“……”他朝秋以折的背影打趣，“不是早说要走了吗，现在还没打上车呢？怜爱了。”

秋以折回身。

他挺拔如劲松的身姿，身临暴雨场景中给人极强的病弱感。

江祐有一瞬后悔，好像不该在这样的氛围下开玩笑。

“老城区雨太大了，接了两单也没车愿意过来。”

秋以折自然垂下手，并无计较，手机屏幕仍显示着打车软件的倒计时，“要么继续排队，要么只能等等看路过的空车。”

这雨实在大得离谱。

叮咚，江祐蹙眉翻出手机，嘟囔：“红色预警，极有可能十分钟内下冰雹，我去——”

“急不来，”秋以折说，“这边地势太低。”

“那岂不是很容易被淹。”

“所以现在都绕着老城区走了，还好牛哥刚走那阵没落雨。”

江祐顿悟：“……我说黎踵怎么跑这么快。”

双双望雨欲断肠。

沉默了几秒，见某人有急事想走却又走不了的样儿，江祐有点心软，毕竟这可是被自己坑过的可怜人。

说不定他怎么都不会认出自己来呢，越心虚反而越败事。

江祐心里斗争一番：“你要不跟我回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