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芦近几年大力发展旅游业,许多工厂都关闭了,这个偏僻的化工厂自然也不例外。 尸体就被随意地摆放在化工厂的一个车间里,舒悦带着鞋套,跟在安路后面,准确的说,是被安路挡着,她一想上前,安路就把她扯回来,似拉着一匹脱缰的野马。 舒悦要是能老实,那才奇了怪,在身后蹦蹦跳跳的,这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罢休的。拉不住,安路索性随她去,让她这匹野马好好见识一下前方她心心念念的“草原”。 车间的玻璃历经风吹日晒的,早就碎成了渣子,唯有孤零零的窗框中透出一抹纯净的、不经反射的光来,温柔地撒在一具尸体上,这是他生前渴望的温暖。 无端端的,与人神圣感,一具沉睡的尸体,舒悦跟本害怕不起来。 法医乔铉赶过来时,现场已经被封锁,安路要求增援的警察比他更早一步到达,他刚刚才鉴定完另一个案子的一具尸体,连中途休息都没时间,又急忙到安路这边来。本来局里还有其他法医坐镇的,但安路与他合作最久,颇有几分情谊,故而一旦出现命案,他准是第一时间过来帮忙,即使这次事件由另一法医负责。 “在湿度、温度双高的环境下,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腐烂速度会加快,即使只是死亡十几天,尸体已经面目全非,表皮腐烂严重,甚至能见到皮肉下的白骨。”这种情况的确给鉴定工作带来了难度,乔铉眉头紧皱。 这个夏季,受温室效应的影响,西芦往年六月份才开始热的,如今五月份却已经热得不想出门了,尸体的腐烂速度不是一般的快,根据尸体的体型、外物判断是孤儿院的小杰无疑。 “死亡原因。”安路言简意赅。 “脖颈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,背部、腿部都有明显的鞭打痕迹,死前受过□□,死亡原因——机械性致死。简而言之,就是被勒死的。”乔铉将尸体翻过来,尽管尸体腐烂地不成样子,但鞭痕依旧清晰的显露出来,被鞭打处的腐肉发黑,已经开始生蛆。 这场面,舒悦一下没忍住,吐去了。尽管有心理准备,但乔铉这简单粗暴的手法,舒悦还是被吓着了。 “新来的妹子?”警局多少年没来过漂亮的小姑娘了,尽是些大老爷们,一个比一个寒颤,乔铉不由感叹。 “我带的。”安路冲他挑挑眉,占有欲十足。 难得一见,安路可是号称用一个表情办完整个案子的人,板着个脸,平时没少吓唬住那些个流氓地痞的。 “尸体我先带回去了,作案工具基本确定是鞭子。”收拾鉴定工具,乔铉捶捶酸痛的背,弯腰检查许久尸体,身体吃不消了。 “哪种?”安路问。 “伤口距离十五厘米至二十厘米,宽度二至三厘米,深三毫米左右,初步猜测是常见的情趣用品,俗称小皮鞭。” 乔铉说完这话时,安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“了解的够透彻,反应的够迅速,不错。” “你这小子,早晚有一天你会用上。”将尸体装进运尸袋,乔铉便离开回了解剥室,做进一步的调查。 作案工具的确定,无疑是加快了结案的进度。毕竟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,这个案子就剩下扫尾工作。 扩大搜索范围,刑警们忙赶着在化工厂、草丛里搜寻。舒悦这会儿也缓过来了,跟着大家一起忙活。 平时她有多娇气,安路是知道的,每次做了饭,碗从来没洗过,说洗涤剂伤手,总是他洗的碗。这会儿夏天,草木繁盛,他都见着舒悦的手背上被刮了好几道口子,这傻孩子。 安路脱下手套,递给舒悦,“你怎么蠢成这样。” 小粉红的黑化条在安路头上闪烁,颇为欢快,难道骂我蠢,安路就会开心?这个要求恕我不能满足,舒悦心里念叨着,一把用力夺过手套,哼,老娘这点尊严还是有的。 张局急着安路去查另一桩案子,临时增添了人手,很快,作案工具就被找出来了。在化工厂两百米以外的嘉原河边找到的,化工厂以前排污就是利用这条河,导致河水污染严重,生物大量死亡,现在这条河都还不能用,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这荒郊野岭的。 经痕检科鉴定,鞭子上存在刘老头子的指纹,案子真相大白。 皎韵岸别墅 舒悦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,“终于结束了一个案子,我快废了。小彻子,快来给本宫捏捏腿。” “嗻。”杨媛的人格分裂症已经确定,吴彻与她的家人取得了联系,她妈妈连夜从美国飞回来,把杨媛带到西芦中医院去了,中医院的精神科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,杨媛的症状也许能得到缓解。所以,休假时间,吴彻也是千年等一回,还得伺候这小祖宗。 对于这种场面,安路习以为常。 “安队,刘老头子都这么大岁数了,怎么还用情趣用品?”舒悦一手抓着葡萄,一手握着香蕉,吃得正欢。 诈一听见舒悦这问题,安路一本正经的脸崩了,吴彻最是了解这个正经人,连忙打圆场,“这男人嘛,还是个没有老婆的男人,用点东西助助兴,正常。” “哦~那你有没有用啊,用的哪种?。”舒悦没有半点身为女生的自觉,问得坦荡。 “讨厌,臭流氓。”吴彻翘着兰花指,扭扭捏捏地锤了一下舒悦的肩膀。 呕~舒悦当机立断,把香蕉塞进了吴彻的嘴里。 安静了。 果然,这个世界如此美好。 好容易大家有时间好好聚聚,吴彻提议海边烧烤喝酒去,舒悦自小是个酒鬼,再加上心心念念的羊肉串,自然举双手赞成。见舒悦那高兴样,安路哪里舍得说不。 阳光,沙滩,美女,帅哥,吃着安路递过来的烤串,喝着小啤酒,人生不过如此,舒悦享受的眯着眼睛,跟猫似的,可爱极了,安路只想过去给她顺顺毛。 烧烤结束,已经是晚上,舒悦喝的有点多,但酒品好,醉后一直吚吚哑哑的唱歌,也不成调,安路背着她,浓烈的酒气熏得他昏昏欲醉,没办法,比起背上这个小酒鬼,他是一杯就倒,一滴就醉。 至于吴彻那家伙,能知道往哪儿走回别墅都不错了,哪能奢望他能搭把手。 开门,将舒悦放到床上,安路取了帕子,给她抹了脸,正打算离开,“扑通”一声,小酒鬼掉到了地板上。本着人道主义精神,安路又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,谁知,她又滚了下来,如此循环往复,耐心告罄。索性安路找了根绳子,将舒悦绑在了床上,这下,看她还怎么滚来滚去。 吴彻小醉,被凉风吹一会儿,便酒醒了,怕安路一个人搞不定,他特意过来看看,没想到啊,没想到,平时老实严肃的安路居然喜欢捆/绑play,再看看安路长年锻炼,一身匀称的肌肉,舒悦这脆弱的小身板可得怎么熬过去哦。 不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,吴彻摇摇晃晃又给晃回了房间。 绑完了,安路还是不放心舒悦,便拉了把椅子,坐在床边,静静地看着舒悦,乌黑的短发,摸摸,还挺扎手的,跟它主人一样不听话、调皮,手指划过细长的柳叶眉,略显柔弱,所以再怎么板着个脸,都凶不起来,看着看着,安路睡意上来,靠在床边睡了。他实在太累了,好不容易休息,又陪着她胡闹了一天。 舒悦眨巴了两下眼睛,欲哭无泪,还以为安路要偷偷亲上来呢,结果~就这么睡着了,枉费她装睡了如此久。 安路只绑了她的脚,怕她不舒服,绑的也不紧,舒悦挣了两下,绳子便开了。把安路抱到床上,她去卧室洗澡,满身酒气,哪里睡得着。她虽然醉了,但醒酒极快,所以,从小到大,她一出去聚会,她家太后担心的不是她,而是跟她拼酒的人,这才是亲妈。 ··· “繁西村发生了一起儿童离奇死亡案件,申请省队的援助,张局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了,你赶紧起来。” 大清早的,安路就催人起床,舒悦蹭了蹭被子,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了。 繁西村是西芦有名的贫困村,贫困都是有原因的,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,繁西村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,怎么富得起来。西芦政府三个月前又拨了一笔款,用于繁西村修建公路,死者的父亲廖国强就是修路的工人。 一路颠簸,土尘飞扬,终于到了案发现场——死者家里。 当地刑警队长孙芙报告:“死者廖一缘,男,十三岁,就读繁西村中学一年级二班,死相极为蹊跷,死者身穿红色连衣裙,双手双脚均被捆绑,双脚上被吊了一个大秤砣,双手挂在房梁上,脚下一把倒地的椅子。现场无犯罪嫌疑人足迹,作案工具,也无打斗痕迹,法医解剥,初步断定窒息性死亡。” “自杀。”安路总结。 “不是,我刚听村民们议论,廖一缘死亡那天,正好他十三岁零十三天,死后阴气最盛,是最厉害的小鬼,这起案件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懂法术的道士做的。”这次办案,吴彻死皮赖脸的跟过来了,说是一个人在家,空虚寂寞冷。 舒悦第一次听说这事儿,虚心请教,“养小鬼干什么?” “小鬼招财,做生意的,想发大财的有些老板就信这个,专门请茅山道士为他们养小鬼。要是你去别人家做客吃饭时,看见桌上摆着空碗筷,却没人用,可千万不要多问,说不定就是给他家的小鬼留的。” 吴彻越说越邪乎,舒悦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赶紧叫停。 从吴彻一开口,安路就自动屏蔽了他,尽会搬扯些没用的,下次绝不带他出来了。免得舒悦被灌输一些不符合二十一世纪的封建迷信思想,安路尽快支走舒悦。 “你,去拿一份廖国强的口供。” “安队长,就不劳烦您请人跑一趟了,所有资料都在这里。”繁西村刑警队长孙芙手里三个文件袋鼓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