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愧是我杜贤的女儿,连这份气质都优于人一等。”
明柔见他对母亲下手,心中早就一团怒火,讥诮道:“我的气质可跟你没关系,我身上流的是明家人的血,我周身教养也是明家教我的,却不知有您什么功劳?”
杜贤被女儿这么一抢白,面色一沉,往时明柔就没怎么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,如今得势,女儿居然还这般不识好歹言语不敬。
“放肆,明柔,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,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你都不懂么?”
明柔反唇相讥道:“爹,您做了明家的赘婿,随的是我们明家的姓,婚书上也写得一清二楚,说到服从也该是你从吧。”
杜贤反被呛了一嘴,顿时勃然大怒:“明柔,你小小年纪竟如此不知好歹,如今你母亲身子发病神志不清,这个家已是由我来做主,家里所有人都得听我的。”
明柔看着椅子上被压制得紧紧的明氏,将眼底的一丝担忧藏起,她知道以杜贤的性子,就算她此时愿意服软也终究不会善了,男人对明家的财产势在必得,任何阻拦在他面前的人,将会被他一脚踢开。
更何况,自己也不想丢了祖父给的姓,服了这个软。
只听她嗤笑一声道:“看来是花了不少钱吧,族中竟没一个人敢跳出来说你。”
“那又如何,有钱能使鬼推磨,从今日起,这个家便由我做主,你若是还想继续当你的千金大小姐,就乖乖听我的,把名字改成杜柔,往后我们父慈女孝,过得定也不比以前差,爹还是当你是爹的乖女儿。”
“不然呢——”明柔眉眼冷清。
看着女儿在下人面前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,让自己下不来台,杜贤觉得威严大损,冷哼一声:“不然就把你许配给城东万盛粮仓的赵老爷做九姨太。”
明柔心中一惊,这样的事情杜贤还真的能做得出来,但自己宁死不从,他能又能拿自己怎么样!
“我姓明,到死都姓明。”
“放肆——居然这般不知好歹!”杜贤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,“六子,去通知万昌粮仓的赵老板,明日来明家下聘。”
“杜贤——你敢!”一旁的明氏再也忍不住,一把挣开两个小厮的手,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直逼杜贤冲过去。
“你若是敢动柔儿一根汗毛,我跟你拼命。”
明氏逼近,杜贤一时不察,被她在脸上挠了两下,挠出两道血丝来,痛得得他嗷的一声跳起来,朝明氏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。
随着“啪——”的一声四下安静了。
明柔见到母亲被打,那里还能忍得住,虽然她一向不喜母亲那般没骨头,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,而且在这样的关头她也还知道护着自己,明柔自是不能坐视不管。
可即便她有万分的勇气,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,身娇体弱,无人拥护支持,根本说不上话。
跪在地上的叶秋娘看到这一幕,微微抬起头四处扫了一下,随即又低下头来。
杜贤看着护在明氏身前的女儿,像只小豹子一般愤怒的眼睛,还有她身后的明氏脸上印着的清晰的五个手掌印,这才恨恨地收回手:“母女二个,一个都不听话,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,还以为老爷我说话不响亮,六子,还不快去。”
这时身后传来老仆人的声音:“老爷,此事得三思后行。”
“怎么,难道你也要向着他们?福林,我给你的数可是比他们几个的都多。”
老仆人尴尬地咳了一声道:“老爷,老奴不是这个意思,而是这万盛粮仓不是个好去处,若是真把大小姐送过去,咱们的粮铺生意也做不成了,如今丢了桐庄,再把粮铺弄没,以后就更加寸步难行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平乐及周边各县,做得好的粮铺就咱们家铺子和万盛张老爷家的,咱们隆昌粮铺下边合作的铺子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,其中有十五家粮商大户因为前年与张老爷纠纷之事才转过来,若是老爷因一时意气和张家结了亲,对下面的大户,咱不好交代。”
杜贤一听这才想到这层关系,先前一直想着要扳倒明老太爷,于是暗地里和明家铺子的死对头万盛粮仓有了诸多接触,如今自己当了家,就不得不考虑这个事情,至于嫁女之事,更是做不得数了。
他沉吟了一下道:“如此,那这事便先放一放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:“表哥,我不喜欢她们,你把她们给赶出去吧。”
荷香眼睛滴溜溜地转,盯的正是明玉兰母女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