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王觉得是为了纪念。”
卫珩接着道:“仇杀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:以同样的死法折磨复仇的对象,才算以眼还眼,以牙还牙。所以本王让人核对了宫中投湖自尽的先例,果然发现先前投湖的人里,有一个和素若有关。”
无论那名叫作采棠的宫女和素若之间有什么联系,她们一前一后都死在御花园里,绝对不是个巧合。
“可若是为了复仇,为什么要杀死素若呢?”阮秋色不解地问,“采棠的死……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素若来负责啊……”
“本王已经命人去查和采棠有关的所有人等了。”卫珩道,“等找到了凶手,再追问这个也不迟。”
阮秋色看着卫珩把头埋在她腰间的样子,心里有些难受。她又做不了别的,只好轻轻地抚摸他的后颈,想给他一些安慰:“王爷……很难过吗?”
卫珩无声地点了点头。静静地靠了她一会儿,才低声道:“如果可以,本王希望永远别翻起那件事。”
母妃自戕一事,留给他的不止是恐尸之症。父皇的关爱,满是光亮的生活,甚至整个人生的走向,都因为这件事有了天差地别。
可即便没有这些,这件事的存在本身,也是他不愿去揭的疮疤。
阮秋色软声安慰他:“等素若这案子一了,这事便揭过去,永远不再提了,好不好?”
卫珩却没应,而是突然问了句:“你知道为什么,本王畏惧尸体,却还要做这个大理寺卿?”
阮秋色摇了摇头。
“本王自幼时便痴心于解谜的游戏。”卫珩慢慢道,“可那时,父皇并不十分认可……”
“阿珩,父皇看你这般聪慧,自然是高兴的。”九五至尊的男人说得语重心长,“可父皇要交给你的是一整个江山,不是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的位置。”
于是他便放下了最喜欢的谜题书,认认真真地去学那些治国的策论。可心里总暗戳戳地认为,大理寺卿听上去,比所谓的万里河山还要有趣些。
后来,父皇为他构筑的世界一朝倾覆,他被迫离京万里,也是在遥远的北境,才发现自己畏尸成症。在那些不动不响的死肉面前,胆怯懦弱得像只刚出壳的雏鸡。
雏鸡都比他强些,至少能站起来。
再后来,父皇后悔了当年的决绝,安排他回京,又眼巴巴地捧了大理寺卿的位置给他坐。他不知道这个位置对如今的卫珩来说是怎样的煎熬,只是想用这个来证明,他没忘记当年皇儿心里的渴盼。
那他就坐。这像是种无声的对抗,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。只觉得害怕就害怕吧,至少他还站着。母妃的死改变了一切,但他至少又站在了自己曾经最渴望的位置上,如此,过去的那一段晦暗无光的人生,就好像没有对他构成什么影响。
“可本王……还是害怕。”卫珩靠着阮秋色低声道,“听到清辉殿三个字,本王都觉得心惊肉跳。即便是素若这样小小一案,只与母妃之死有一点牵连,本王便连碰也不想去碰。”
当年的一切都在提醒他,他这一生究竟错失了什么。不是不遗憾的,那遗憾山呼海啸,一旦想起便会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阮秋色静静地听着,揽紧了卫珩的肩膀,又觉得还不够,可她不知道还能怎样与他更贴近一些了。
最后她只是放软了声音,轻轻地说了句:“害怕也没关系,这案子,我陪王爷一起查。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跟着,有我陪着你呢。”
卫珩搭在她腰间的胳膊又收紧了些,沉默良久,才哑声道:“再说一遍。”
阮秋色知道他想听什么,便又说了一次:“我陪着王爷呢。”
“再一遍。”
“不管王爷去哪儿,我都陪着你。”
“再说。”
……
又过了很久很久,等心里压抑的毛刺都被阮秋色轻柔的声音抚得平平整整,卫珩才松开手,抬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。
“你没法陪着本王。”卫珩道。
“嗯?”阮秋色不解地眨眨眼。
“揽了接待使团的职责,你可不能消极怠工。”卫珩慢条斯理道,“该去看看昭鸾公主了。”
哎呀。这章写得尾尾心里特别软。
上一章锁了一天,可能是黄尾嘴炮打得太凶了???nyay最后还是被放出来了感谢晋江之神保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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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面一章按照惯例,还是防盗章。小天使们明天早上再来看鸭!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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