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蘅芷对她隐不隐瞒修为又如何呢?她们之间不是向来不对盘吗?既然如此,那梁蘅芷也没必要特地告诉自己,她是什么修为了吧……
可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?
是因为没有如料想中那样看到梁蘅芷被虐才会这样吗?
……想来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。
千遥抬头,看着前面始终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距离的梁蘅芷,叹了口气。
自己好歹也是活了万把年的人了,虽然看这人很不顺眼,也乐意看到她被虐,但人家凭自己的本事没有被虐,自己又何必还这么不舒服呢?
她深呼吸了一口气,劝自己看开些,看开些……
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汀兰峰上,进了竹屋后,千遥有些闷闷地躺到了床上。
“梁师姐,你是金丹大圆满,对吗?”她的声音低低的,轻得就像是一片羽毛拂过。
梁蘅芷睁开双眼,看着对面床上似乎有些失意的千遥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千遥闷声回道,翻了个身,背对着梁蘅芷,没再理她了。
梁蘅芷怔愣了一下。
以往千遥对她不是大呼小叫就是冷嘲热讽,亦或是咬牙切齿,这么个失落的模样,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。
她沉思了一会儿,想着也许千遥是在担心下午的比试?
梁蘅芷抿了抿唇:“下午与你比试的人,我大致有些了解。那人是华音宗一个长老的次子,从小溺爱,虽然天赋平庸,但修为也在众多天材地宝的浇灌下被堆到了筑基初期。”
“所以你对上他,也并非没有赢的可能。虽然你还在炼气期,但这么多年来你的境界也是稳稳当当的。你们比试时,别急着与他一较高下,慢慢消耗他的灵力。越到后面,他那虚浮的灵力便会渐渐四散,等到他没了灵力,便是你赢的时候了。”
千遥耳朵微动,听着身后的梁蘅芷絮絮地说了比平常要多得多的话,来回想了想,若当真如她所说,那她对上华音宗的丁浩,也许不一定会输呢?
在她还在想着比试时,身后又传来了梁蘅芷略有些轻柔的声音:“若到了最后,你还是输了,那也无事,以后勤加修炼便是。”
千遥撇了撇嘴,翻了个身,坐了起来。
她眼中似有些哀怨,“那不行,我还想去归尘秘境瞧一瞧,长长见识呢!”这会儿她早已忘了之前想着只要不被一招击败就行,对于进第二轮的渴望也越发的多了。
大约是第一次看见千遥这么一副软糯的模样,梁蘅芷眼眸微闪,随即便轻声笑了起来:“那你记住刚才我嘱咐的话,赢他应当是没问题的。毕竟……我可是亲身教了你烟波无声的,拿这招消耗他是最稳妥的。”
“可记下了?”
这么柔和的声音,她之前从未听过呢……千遥甩了甩脑海中浮现出的奇怪思绪,朝梁蘅芷抬了抬下巴:“这有何难?这次我听你的就是。”
……
下午的比试晃眼便到来了。
已经站到了五十六号圆台上的千遥捏紧了手中的佩剑,面容肃穆地看着对面有些吊儿郎当的对手。
师姐说,这人修为不稳,很是虚浮,只要一个拖字诀便能拖得他灵力溃散,无法抵抗。
她紧紧看着他,只听得裁判一声‘开始’,对面那人就提剑疾驰而来。
“叮——”两剑相碰,擦过一阵张牙舞爪的火花。
架不住筑基期气势的千遥双手持剑,往后退了几步。还未站稳,那人又飞身上来,剑势一招比一招凌厉,晃的千遥有些招架不住。
若不是心中还记着施展烟波无声,步步为营,说不定她已经被逼近的剑气伤了数次了。
看来这人也知晓自己的短板,无法打持久战,才会一开始就如此气势大开,步步紧逼。
约百招之后,丁浩已经有些气虚,丹田处的空虚感阵阵传来,他知道,若是再无法压制住对手,他怕是就要力竭而输了。
这人他早已打听清楚了,虽是古玄门祝鸢尊者的关门弟子,但修为只有炼气期,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所以他也没在比试前搞什么小动作,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低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小丫头片子。
可现在这情况,他越来越心惊。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身法,难以捉摸,好几次都被她堪堪躲过了。而且她一味儿地躲,也不攻击,损耗的灵力比他少得多……
不行,再这样下去,他就要输给这狡猾的丫头了!
定了定神的丁浩飞身往后退,手中的利剑挥舞着,周围的灵气随之波动,眨眼间他剑尖一指,携着极寒的剑气飞速而来!
他调动了体内仅存的灵力,施展了他的独门绝招,眼神凌冽地看着前方艰难举剑抵挡的千遥。
炼气期被筑基期压制,千遥费力地半睁着眼,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剑举起。啪的一声,两剑再次相击,无力抵挡的千遥只得施展着烟波无声稍微错了错身,任由那冰寒的剑身刺入自己的肩膀,她眼含冷意,不顾喷涌而出的鲜血,将自己的剑送入了丁浩心口,随即用尽全力,一脚踢在他的腿上。
到此,局势已经很明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