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白面馒头(2 / 2)权臣的婢女妻首页

咬一口,绵软有劲道的面粉香气便在舌尖滑开。

肥肥软糯的浓香酱肉,又清又嫩的菠菜,每一口都好像在天堂。

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,不知不觉湿了脸颊。

直到家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你别干吃,喝……喝点儿水。”

她才惊觉,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湿,拿起葫芦咕嘟咕嘟灌了半壶。

听着云珠不停地絮絮叨叨,在跟家泉打听侯府的事,慢慢吃完一顿饭。

她们谢过家泉,信信便打算扶着云珠到大街上去乘车。

可家泉见她架着云珠,像根被压弯的小菜苗一样,便忍不住好人做到底,背着云珠到了中央大街上,送她们上了大板骡车,还替她们出了车钱。

坐上骡车,看着家泉渐渐变小的蓝色身影,她手里紧紧捏住那个蓝锦荷包,心里只有一个执着的声音——她一定要把自己卖进侯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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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宋婆子家,信信便先送云珠回屋休息,才去跟宋婆子说今天已经见着了云珠的表姐,表姐让她们明儿去听信儿。

宋婆子眼神闪烁,香肠般的大嘴咧了咧,拉着她不放,一个劲儿地打听。

信信只得真真假假地说云珠的表姐招待她们吃了一顿肉夹馍,还送了药给云珠。

那宋大嘴将信将疑,跑到她们屋里拿着药瓶子看了半天,还拨开闻了闻,这才口气迟疑地同意她们明天再出门。

可第二日,天公却不作美,竟下起雨来。

春雨绵绵,扯天扯地,像一道青纱把京城笼罩住,十分晦暗不明。

信信跟云珠等了半日,雨还是不见停,只得找宋婆子借了把桐油大伞,相扶着出了门。好在云珠的腿抹了侯府的药,倒真好了个七八成。

有了昨日的经验,她们准备了些水和干粮,坐了大车去。

可万没想到,到昌烈侯府时,就见门口竟挤挤挨挨停了十来驾马车。

四五十个小厮婆子有人打伞,有人抬箱笼,忙而不乱。

远远地,飘过来一两句。

“你可瞧见了……”

“那能没瞧见……真是天仙一般……。”

“……听说比姑奶奶年轻时还要俊上几分呢,完完全全是老太太年轻时的品格。”

信信与云珠面面相觑。侯府今天竟然有贵客?

瞧着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儿,怕是不好去麻烦家泉。

信信想了想,便拉着云珠顺着昨日的小巷往东门去。

一时到得门口,蒙蒙烟雨中,黑漆大门紧闭,不说进出的人,竟是连小贩都没一个。

雨水簌簌地打在伞面上,响得让人有些心慌。

信信深吸一口气,让云珠站在身后打伞,自己上前踮脚“咚咚”拍门。

半天门“吱呀”一声朝外推开,一个大单眼皮婆子探出头来,却不是昨天守门的那一个。

信信看着她便觉得有些亲切,因为家泉也是大单眼皮。

她忙恭恭敬敬问了好,笑道:“昨日世子爷赏了我银子,叫我买双鞋穿。我鞋买好了,想来把剩下的银子退还给他。”

说着,就从怀中掏出那绣着白玫瑰的蓝锦荷包来。她昨天把整的二两银子给了她娘,换了她娘手上剩下的卖身银子。

那婆子嘴皮上还挂着一片瓜子皮,闻言一怔,睁大眼好像看到了怪物。

上下打量她一阵,目光落到那荷包上,嗤笑一声:“一年到头,这样的荷包,我们世子爷也不知道赏了多少出去。自然都有名目,叫人喝个茶啦,吃碗面呀……不过是个由头,哪有人这般实诚真来退的!大下雨天的,还不赶紧家去!”

说着“砰”的一声,黑色大门在她眼前一合,门上铜环当当直响,还甩了她一脸水。

云珠扯了扯信信的衣角,低声道:“信信你不怕这婆子收了荷包,自己享用了?世子爷哪会收回这荷包啊?咱们不如还去前面等着,找家泉哥哥帮忙吧?”

信信摇摇头,前门也不知道要忙多久,再说这件事,她也怕给家泉惹事,便又再度上前拍门。

那婆子开门见还是她,便极不耐烦,凶巴巴嚷道:“别说今儿府里有贵客来,没人走得开。就是没有,我也没这工夫管你这档子闲事。再不走,我拿大棍子打你。”

信信梗着细脖子,并不害怕,反笑道:“昌烈侯府怎么会欺负我这样的小孩子呢?”

不想那婆子竟眼皮一抽,真扬起了一双大手。

信信吓了一跳,可心下念转,便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如果这婆子真打了她,她岂不更有理由去求见世子爷主持公道?

正闭眼等着脸上的巴掌,身后却传来一个冷清如雨的声音:“出什么事了?怎么倒对一个小孩子动手?”

信信一回头,乌亮亮的眼睛蓦然睁得老大,激动得嘴唇都微微颤动。

烟雨朦胧中,正午破云的一缕光照下来,仿佛叫雨丝缀上了闪闪发亮的珍珠。

珠帘那头,草黄色的大伞下,少年身穿嫩姜黄披风,黑镶金琥珀腰带,挂着香囊荷包玉佩等物,雪白的阔腿绉纱裤束在挖云镂金黑皮雨靴里。

光与雾交织在一起,越显得那人眉眼深深,俊秀绝伦,带着一丝淡浅清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