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身后一个下属招了招手,“去,把客栈的掌柜请来。”
强宾不压主,只要龙门驿的东家站在他们这边,谁都翻腾不出风浪。
想到这里他心下一松,刚想要再倒上一杯酒。
嗖的一声,一支羽箭穿破门板直飞而来。柴洪眉头一沉手中酒壶随即掷出,乒地一声,酒壶碎裂,箭斜斜落在了地上。
琴声戛然而止。
“外面的人是吃素的么!”雷彪跳起来。
柴洪面色不善地甩了甩手,“你出去教教他们怎么杀人。”
雷彪二话不说提起刀就走。
一壶好酒就这么撒了,柴洪的心里浮起一片阴云。
他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,突然想起什么,“停下做什么,继续弹!”
晏初这才注意到琴师卫子焉,他坐在屋子东边的一片纱幔后,所以她一开始没有看到他。
柴洪等人住的是一个奢华的房舍,有好几进房,还有专门供乐伎歌姬们表演的花台,那是一个微微突出地面的台阶,两侧有帷幔落下,里面设有几案香炉,让卫子焉坐在那个位置上,可见柴洪与其说是把他当做保护的对象,倒不如说是将他当做随行的伶人。
那个琴师卫子焉看起来是那么安静,毫不起眼,当然她是从屋顶上俯瞰,也看不清他的样貌。
然后晏初看到了那把琴。
琴是焦黑色的,从琴头到琴尾色泽越来越深,漆黑如乌云泼墨,冰冷如夜色浩渺,看不出材质,但并不丑陋,在烛火下,琴身上有一层琉璃的光泽,如烁无数碎金。琴身上那道裂缝被黄金雕琢出飞羽流云纹样细致地修复了,黄金上还镶嵌着晶莹的宝石。
曾经触目惊心的一把魔琴,如今却被皇室的堂皇富丽装扮得更是惊艳而奇诡。
抚琴的手修长莹白,映在乌黑的琴上煞是好看。
“这曲子跟哭丧似的,换一支。”柴洪阴沉道。
琴师低着头,谦雅地说:“爷想听什么?”
柴洪:“十面埋伏。”
琴师肩膀一颤,低声:“在下不会。”
柴洪不满道:“那我提醒你一下,就是那个老头当年在阵前弹的那一只。”
“在下,真的不会。”
柴洪沉下脸:“你没看过曲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