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曦忙过去扶她。
小姑娘却像躲瘟神一样慌张避开。
温曦的手有些尴尬地顿在半空,只好转而捡起地上滚落的馒头。
她被关在这里的这些天,吃食真的只是填饱肚子,每天不是灰扑扑的粗面馒头就是像石头一样硌牙的大饼。
偶尔会有一碗菜,但也就是加了点盐炒出来的白菜帮子。
温曦没有因此食不下咽,为了保存体力,她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。
眼见小姑娘爬起来慌慌张张就要走,温曦急忙拉住她,“唉,你——”
对方却拼命挥打她的手,仿佛受到莫大惊吓。
温曦也有些被吓到,只好赶紧说:“你的手流血了……”
倏地,她双眸突然瞠圆,话音戛然而止。
大概因为小姑娘太过惊慌,本能地想张嘴出声,却只发出了“啊啊啊”的嘶哑难听的声音。
瞪着眼前那大大张开的、黑洞洞的嘴,温曦浑身寒毛竖立。
小姑娘竟没有舌头!
在她愣神的功夫,小姑娘已跑了出去,屋门被重重关上。
***
最后,那个沾了灰的馒头温曦还是拍干净吃了。
现在的她没有资格挑剔。
填饱肚子,她照例绕着屋子走动。
屋里没有灯,当天色逐渐黯淡下来,屋内仅有的一点亮度也被黑暗吞没。
温曦又坐到了窗前,视线有些怔忡地落在不知名处。
傍晚发生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,她越思索越觉得不对劲,呼之欲出的答案令她心慌不已。
忽然,外面传来一阵嘈杂。
这还是温曦第一次在这个地方听到这样多的声音。
说是嘈杂,其实还是像往常那样几乎没有多余的人声,只不过是多了些纷乱的脚步声,听起来似乎很匆促。
温曦侧耳听着,忽然,她听到了那个抓她的男人的声音。
“……阿金……坚持一下……”
阿金?
阿金!
温曦陡然想起她曾经听过这个名字。
难道是……
一个冷面的瘦削少年浮现在她眼前。
嚯地直起身贴近窗户,她试图透过缝隙朝外面看。
然而什么也瞧不清。
嘈杂声持续了一阵,间或有那个男人的怒吼。
“找个他妈的能止血的过来!”
当终于分辨出他吼得是什么时,温曦猛一下站直身体。
只犹豫了几秒,她便径直冲向门口,双手用力拍打屋门。
“有人吗?有人在吗?”她扯开嗓子拼命大喊,“我学过急救!我会止血——”
原本只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试一试,却没想到自己真被放了出来。甫一踏出禁锢她数天的黑屋,温曦抬头望向漫天星子的夜空,泪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。
那个凶恶的男子走过来,大掌狠狠掐住她的下颚。
“臭丫头,如果你敢耍花样,下场就和他们一样!”说完,掐着她的脸强迫她看清周围。
待温曦定睛细看,霎时倒抽一口凉气,脚下忍不住倒退两步。
森森寒意自脊背扩散,她浑身犹如坠入冰窖。
周围站了四五个人,年龄或大或小,但全都没有成年。每一个,都是残疾,有的五官缺失一部分,有的四肢扭曲,更有甚者像是从滚烫油锅里捞出的鬼一样丑陋。
温曦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一幕,牙齿狠狠咬紧下唇,逼自己吞回到嘴边的惊叫。
州哥冷笑,“看到了?”
松开她,他指向身后亮着灯的屋子,大半张脸置于黑暗的夜色中,狠厉凶残犹如恶鬼。
“你最好能有点用,不然老子让你后悔活到这个世上!”
说完,狠狠拽着温曦的头发,将她拖进了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