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过些日子朕要到抚廊郡县视察,你可愿随朕一道去?”
“是为了水坝一事吗”
他点头“河监提督来报,水势已控制住,大坝也修复完毕,现下只要将水源引回”
“皇上是为了国事,臣妾同去会否阻碍皇上”
“你跟在朕身边就行”
她又抬头“可如果明日千公公真的查出,下毒之事是臣妾所为,那应当如何?”
“千德礼有他的本领”自能证她清白。
“如果呢?”她又问。
“如果当真是臣妾,皇上会如何处置”
问出口了,她又觉得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思真是奇怪!
这样的假设,问来做甚?
可心底是期盼着的,期盼他的回答。
他看着她“如果当真是你,就打入法司监”
一缕失望从心底滋生了出来,她的眸子黯淡了一分。
笑了笑“臣妾知道,皇上一向是理性的”
大手又将她轻轻揽入了怀里“可是朕知道,绝不会是你”
储秀宫今日,还是三天前的那班人,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殿内。
三天的调养,还未能让身子大伤的曲修姬完全恢复,可现如今已然可以在宫女的搀扶下下榻。
她静声的坐在自己的宫里,对面坐的,正正是那个女人——那个害她失子的毒妇。
一双眸眼,几欲要迸出火来。
可是皇上在场,她无法放肆!
天子跟前,软踏踏跪着一个宫女——琉珠。
千德礼禀明“启禀皇上,奴才查清,青葙姑娘从未问过曲修姬之事,更未在储秀宫前一番打探,奴才也未查到辛修姬从何途径得来的麝香与生南星,这宫女所言皆为构陷”
曲修姬越听心中越不愿相信。
他伴在天子一侧,看向地上的女子,声色俱厉“贱婢,把你下毒的经过如实招来,如有半句假话,定严惩不贷”
琉珠面色惨白,胆战心惊地开始诉之心中演练过十数遍的说辞“是奴….奴婢下的毒…..也是奴婢将….麝香放入曲修姬的福袋……”
最震惊的,莫过于曲修姬了。
原死死钉着辛夷的目光骤然转向地上的琉珠,她满面惊骇“是你?”
“不可能….”她认定了害她之人一定是那个贱人,怎会是自己宫中的人。
怎会!
贤妃坐于天子左侧,美目几不可察地扫了扫那端不愿相信的女人。
不敢反抗的沉冷嗓音在殿内响起,那是当今天子“你如何拿到的麝香与生南星”
琉珠只听到这不怒自威的声音,身子便软了一半,颤着声音作答“奴….奴婢宫外有相识的人….在药房当差,麝香与生南星都是从….从他的手里买来的”
“哪间药房,姓甚名谁”
“同济堂,叫黄…黄山炎”
沉冷的嗓音又冷冷而起“京墨”
把守殿外的京墨当下脚步一转,面朝圣上,于殿外拱手作揖“属下在”
“出宫去查,如有此人,即刻捉来”
“是”他恭声应道,领着几个手下立即去往宫外。
似剑的眸又落在了地上的女子之上“朕问你,为何残害你家主子”
“奴婢服侍….主子已一年了,不时便要遭到责罚欺辱,不管对错与否,我们这些奴才在她眼里,根本是命如草芥”这番话不是说辞,是她心中想过千遍万遍的控诉。
没想到,今日诉之,是这样的境地!
主子责罚奴才本是天经地义,不过这些都是自家宫里静悄悄的事,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搬上台面,倒让殿内的其他妃嫔对刚刚失子的曲修姬侧目鄙夷了。
“你这贱婢,竟敢诋毁于我”曲修姬气急败坏,一张小脸因为身体虚弱苍白无色,如今双目发红地瞪着琉珠,越发显得狞恶凶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