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事,”袁珵秀听到声响立刻跑了进来,看到满地残片,吃了一惊。
俊草指了指眼前的武忞,冷冷道,“这个奴子打破了小爷赏的耳瓶,给我拖出去重重责打,”
“苏俊草,我爹救了你的命,你竟然恩将仇报,你今日若敢杀我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这个天杀的灾星、扫把星,我要将你大卸八块,扔到池子里喂王八,替我爹娘报仇…”武忞才骂了几句,就有几人赶了上来,一把堵住他的嘴,将他拖了下去。
“掌事,要罚多少?”袁珵秀低声询问。
沉默了半响,俊草淡声说道,“给我用心打。”
“是,”袁珵秀好似抖了一下,垂首退了出去。东宫众人皆知苏俊草待下宽厚,这是他第一次下令责毙宫人。
价值连城的宋代汝窑,顷刻间就碎成了一堆无用的残片。有多少人羡慕自己执掌东宫、作作有芒,羡慕这生死予夺、皆在其手的赫赫威势。可断人生死的话语,真从自己嘴里说出,却是如芒刺背,纡郁难释。
“他命如蝼蚁,有只汝窑花瓶替他陪葬,也算值了,”钱元察觉俊草神色不悦,轻声劝慰。
“原来他这么讨厌我,”俊草还是笑着,脸色却很难看。
“此人量小薄情,一切都是他自找的,掌事赐他全尸,已是宽恩了,”钱元又劝了一句。
门外传来杖责之声,俊草坐着一动未动,攥着的手心全是冷汗。好似等了很久,袁珵秀入内回话,“掌事,人已经没气了。”
“照规矩上报吧!”袁珵秀答应着刚要走,被俊草叫了回来,簇新的靴子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,发出哐啷啷几声,“这里乱成这样,还不赶紧收拾?”
“是,奴婢交代完了就过来,”袁珵秀很少见他如此指摘,连忙点头。
“把它也撤了,”俊草指了指案上那只孤零零的月白汝窑。
“掌事想换些什么摆件?”袁珵秀细细问道。
“钱元?”俊草转头看向了他。
这种小事也来问自己,钱元有些哭笑不得。他知道俊草脸上若无其事,心里还有一肚子火气,不敢出言戏谑,低声道,“要不奴婢去库里看看?”
“去吧!”
俊草回屋躺了一会,等他回到正厅,案上赫然多了一对龙泉窑青釉风耳瓶,粉青莹莹,惹人喜爱。
钱元果然好眼力,俊草淡淡一笑,独自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