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妖女消失了,李嫣云爬到李婶身边,握着李婶的手,嘴里不断地念着:“娘?娘…”奈何李婶早已魂归,喊了许久,也无动静。
李嫣云颤抖地伸出手,一探她的鼻息,见她没了呼吸,惊慌失措,不停捶打着张翼云的胸口:“那女子是个妖怪,根本不是什么问路的过路人,你早知此事,还要将她引来村里,是你,是你害死我娘!我恨你!我恨你!”
张翼云本就身受重伤,被她用力打的又吐出一口鲜血,他突然抓住李嫣云的手,李嫣云怔怔地望着他。
张翼云看着张德禄的尸体,喃喃自语:“是我,是我唤醒了山中的女妖,是我,害死了大家。这一切因我而起,我爹,死不瞑目。”
张翼云眼中布满血丝,李嫣云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,没有说话。他伸手将张德禄瞪大的双眼缓缓合上,一字一顿地说:“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。”
“咳…咳…”屋里的李伯像是醒了,张翼云和李嫣云一同跑到屋内。李伯看见张翼云,并未言语,自顾自地咳嗽着。
等他看清李嫣云,忽然愣住了,呆呆地下了榻,走近她,用手抚摸着她鬓间的青丝,忽然笑了,说:“这是哪里来的小娇娘,生得如此水灵?”
“爹?你说什么呢?我是嫣云啊!”李嫣云急了,凑近脸想让李伯看清楚,她是他的女儿啊!
“嫣云?什么嫣云?”李伯根本不理会她的话,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又左右看了看,“好饿,有什么吃的没有?”边问,边向屋外走去。
李伯失忆了?
张翼云跟着他走出屋外,见李伯望着院子里躺着的两具尸体愣了许久,心想他是否会记起什么。
谁知李伯忽然叉着腰,指着地上的尸体说:“这两个人怎么睡在地上,不怕着凉吗?一大把岁数了,这么不讲究!”说完摇了摇头,走到灶前。
他打开锅上的盖子一看,锅里空空如也,又抱怨到:“这都什么时辰了,连晚饭都没做好!是要饿死我吗?”
此时已经可以确认,李伯不是失忆,根本就是疯了。
“我先去给我爹做饭。”李嫣云不忍看到李伯这般模样,红着眼眶,强忍着泪水,对张翼云说,“你先去村里其他人家看看情况吧,吃了饭,我们再一起处理我娘和张神医的身后事。”
对了,村里!之前只是听了祁掌柜的一面之词,村里究竟什么情况还未可知。
张翼云立即跑到村中,见几户人家还有灯火,心中满是期待。
“古先生!古先生!”张翼云焦急地敲着门,见无人应,干脆踢开大门闯了进去。古先生就是在村中说书的那位先生,张翼云日日去听,他对张翼云也是极好的,经常从家中取些书卷送给他回去品读。
张翼云心急火燎地找了许久,一进书房,见古先生趴在书桌上。“古先生?”张翼云叫着他的名字,慢慢走近,轻轻地推了一把。
张翼云吓了一跳,这古先生的眼睛也是睁着的,他又用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,确没了呼吸。张翼云咬着牙又向下一户人家跑去。
他跑了一户又一户,村民们有的死在灶前,有的死在院中,无一活口。
张翼云不愿放弃,又来到司徒府。司徒家在石头村算是个名门望族,长子司徒嵘是当朝的大将军,很是风光。
他一踢开院门便看见管家已经倒在院子里。他冲进前厅,看到司徒老爷和夫人都坐着,也是睁着眼。
他抱有一丝侥幸,走上前去:“司徒老爷,司徒夫人。”走近了才看到,他们早已驾鹤西去。
张翼云再也抑制不住了,瘫坐在地上,恍恍惚惚。
真的一如祁掌柜所言,全村人,都死了,都被那妖女害死了。都是被他唤醒的妖女害死的。张翼云脑海里闪过往日一起生活的场景,是那么美好,而回忆中的大家忽然都变了脸,指着张翼云不断地叫骂着,“是你,都怪你唤醒了女妖,是你害了我们。”
忽然听见一声啜泣,张翼云寻声望去,墙角,有一名十岁的小男孩,蜷缩着瑟瑟发抖。
张翼云慢慢走过去,小男孩抬起头,他才看到这是司徒家的小儿子,司徒洵。
“翼云哥哥…”司徒洵颤抖着。
他还活着,张翼云惊喜,抱住他,安慰道:“没事了,哥哥在这。不会有事的。”
司徒洵听了这话,嗷嗷大哭起来。
张翼云轻拍着他的背,想让他好受一点,“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也不知。今日申时,我见门外有一只猫,便想同它玩耍。当时,似是有一名女子求见爹爹,心想爹爹应是无暇管我,便追着猫儿出去了。”司徒洵抽泣着,“我看已到酉时,娘吃饭时若是寻不到我必定责罚,匆匆赶了回来,谁知一回来,便是眼前这番景象。”
猫?莫非是荻兽?难怪今日见那妖女并未带着荻兽。张翼云心里想着,又问,“那猫儿可是黑色?”
司徒洵望着他,点点头。
可恨!果然是她干的。张翼云恨不得把洛红碎尸万段。
他牵着司徒洵的手,把他带到李嫣云家里,此时李伯正喝着粥,见到他俩,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:“你去了何处,还寻来这小娃娃!”
张翼云哪有心思搭理他,在一旁坐下,心中忐忑。李嫣云见他带着司徒洵过来,心中似已明白,村里怕是只有这一人幸免于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