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朝,宰相吕蒙亨坐着马车回了府邸,换上常服,便来到了外院书房,小厮端了茶进来,吕蒙府吩咐道:“请二少爷三少爷过来一下。”
小厮领命而去。
不过半柱香功夫,二少爷吕夷聪和三少爷吕夷简便过来了,二人与父亲见了礼,便在一边的楠木椅上坐下。
吕蒙亨开门见山地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与两个儿子仔细说了,然后道:“这几日刘家闹出那些事儿,算是狠狠下了太后的脸面,本以为有几位御史弹劾,太后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京城百姓一个交代,没想到就一个罚俸一年,这太后真是……”
吕夷聪身体上虽有残疾,不能入仕,但他自小聪慧,又跟着父亲学习,朝堂上的事儿他知晓得可不比一般的大臣少。
他在下首说道:“刘家风光三十余年,自先帝殡天,刘太后又垂帘听政独揽大权十多载,这心里头早没有纲常王法,孩儿倒是觉得,刘太后如此处理才是意料中事。”
吕夷简也赞成哥哥的话,说道:“父亲,夷简以为哥哥说的极是,但盛极必衰,现如今皇帝成年,刘太后还想独揽朝政,恐怕不是朝臣不答应,皇帝也不会答应。”
他沉吟一下,想着座上的是自家爹爹和亲哥哥,也不再避忌,继续说道:“私以为,皇帝现还是对太后示弱,不过是故意为之,儿子听外祖父说过,先帝曾言及,若天下再现唐王朝盛世,必出自二皇子赵祯治下。”
吕蒙亨闻言,捋着胡须,沉默片刻道:“皇帝本就不是太后亲生,再说当年皇帝生母丽嫔的死恐怕与刘太后脱不了干系,如今皇帝成年,太后若能放权退入后宫还好,如若不然……”吕蒙亨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为父担心恐有前朝武后之祸啊!”
吕夷简说道:“父亲担心的是,但私以为,刘太后恐怕无法与武后相提并论。”
吕夷简看着父亲,见吕蒙亨并未露出阻止颜色,就继续说道:“当年武后满门勋贵,个个位极人臣,掌握重权,并握有大唐三分之一的兵权,李家不得不示弱于此。反观刘太后,虽刘家两门国公爷,但太祖英明,定下了分而治之的规矩,这刘家哪怕再富贵,不过是钟鸣鼎食之家,并无正式权柄。且看刘家这两府,不能同心同德不说,更是彼此牵制,互相拆台,闹出这样笑话而不知自省,孩儿以为,这样的刘家实在不足为虑。只有一个刘太后……”吕夷简沉吟一下,继续说道:“太祖以仁孝治天下,皇上恐怕轻易动不得刘太后。如若太后不愿交权,皇上会很难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