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启扬与他母亲离开之后,瑹瑀瑄沉声道:“有话直说。”
“主人,这宋明几乎天天都会来赌场,每次都会输个百八十两,您这每次都免了他的债,他肯定更肆无忌惮了。”
“就是要他毫无顾忌,而且还不能让他总是输,先让他赢些,以后,他每天不输三千两以上,别让他离开。”
“是。”立马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。
“另外,从明天开始,赌场里开始放贷,每天两分息,如果是宋明来借,只要他有所抵押,就免了他的利息,只还本金就好。”
“您是没见过他家,他哪儿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押的。”
“他的亲家可是朝廷一品大员,给女儿的陪嫁会少吗?”
“明白。”
“抵押的嫁妆都送到沧州城将军府去,等他再无可抵押之物后,借给他的钱按每天四分息算。”
“如果他还不上呢?”
“他的夫人和儿媳我都已经见过了,也算有几分姿色,勉强可以抵几天的利息。还有他的儿子,他不是说了嘛,最近盛行男风,宋启扬也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。”眼角轻抬,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。
“小衣衣,你眼光不错。”楚风一直心里不爽,听他这么一说,心情才算好些,韩野身上的杀气也淡了。
“林月影如果被抵了债,先别动她,林大人不会看着女儿落到如此地步的,能不能把林家榨干,就要看你的本事了,留意一本菜谱还有一个方子。”
“是。”
“等宋明实在拿不出钱来,割了他的舌头就放了吧。还有,替我记着,宋启扬欠了我一双眼睛,等他没用了,或是没有好好伺候客人,便把那双眼睛讨回来。没别的事了,你回去吧。”
“怪不得你不愿做青山堂的堂主,原来是根本不放在眼里。”天魔教主冷冷的说,这人竟然还有如此冷酷的一面,当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,却让他对这人更加赏识。
“让教主见笑了,我只是挂个虚名而已。”瑹瑀瑄仍是一脸的无害,吩咐伙计把已经冷了的菜都撤了,换了一桌全新的菜肴。
“你觉得宋明会需要多久才能把他的儿子卖掉?”楚风夹着菜,一双凤眼闪着戏谑的光。
“至少也要三五个月吧,如果蝶衣的嫁妆真的都给了林月影,想要一时半会就输光,也是不容易的。更何况想把儿媳的嫁妆搞到手,也得花不少功夫呢。”嫁妆是女子私产,丈夫都没权利拿到半分,更别提是公公了。
“我还真想帮帮他呢,听说如意金店的生意好的不得了,如果宋明上门了,不知道掌柜能不能通融通融?”
“从赌场贷了钱去金店买首饰,我的银子左口袋出右口袋进,不仅得不着半分利,还搭进去了首饰与客源,楚公子,你还真是帮他呢。”瑹瑀瑄没怎么动筷子,却是抱着一小碗脆皮奶蜜丸子不松手,已经吃了大半。
“你大可放心,他这样的人见过什么,是不是如意金店的真品根本分不清,保管你稳赚不赔,还能得着不少金子。”
“即如此,先谢谢楚公子了。”
“小梅……”吕掌柜推开门,为难的说道,“刚才从这里出去的三个人在大厅里不仅吃了东西不给钱,还大放厥词说玉公子诱骗民女,要告到官府去。”
“真该先把他的舌头割了。”林蝶衣本是觉得瑹瑀瑄挖眼割知道的有些残忍,现在已经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了。
“嘴长在别人脸上,愿意说就由着他去,既然已经欠了玉公子一双眼睛,那他便又欠了乌鸦一根舌头,等赌场的人收了他的眼睛,你一并取了他的舌头就是了。”梅姨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。
“没了眼睛再丢了舌头,和废人有什么区别,你还是叫人到时候直接杀了他吧。”林蝶衣终是不忍见他活受罪。
“吕掌柜,劳烦您派个人,把她的意思去跟赌场的人说了。各位,少陪。”瑹瑀瑄打了个招呼,也不等有人回应便离席而去,留下林蝶衣一脸的困惑,梅姨和楚风又摇头叹息。
林蝶衣见梅姨一副了然的样子:“他这是怎么了?”
“都是我的错,当初真是不该由着你的性子让你一直穿男装,现在真是……”梅姨痛心疾首。
“唉……真是难为玉公子了。”楚风一脸的伤感。
“你们慢慢吃,我去看看。”林蝶衣也不管他们究竟在说什么,回到云追月见他不在,寻思着他能去哪儿。抓了本书靠在软塌上,大半天也没翻一页,叫来了伙计打听,只是看见他出去,却不知道去了那里。伤还没好怎么能乱跑,想不通自己说了什么又气着了他。直等到天已擦黑,仍是不见他回来,突然想到什么,跳起来跑进内室,他的东西果然不见了。皱着眉头想了一下,抓起剑骑了马直奔他们才进京时住的客栈,虽一直没住,但却没有退房。
“那位公子中午时拿了大包小包的药材回来,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,才出去不久,您要是早些来,说不定能在路上碰见他呢。”
“知道他去哪儿了吗?”
“他留了话,稍晚一些可以去万春楼找他。”
林蝶衣道了谢,没有去寻他,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。万春楼?他可真是会享受,害得自己白为他担心。
等到华灯初上,林蝶衣坐不住了,去了万春楼寻人。全然没发觉自己穿的是女装,还在纳闷为什么小二会拦着自己。才推开拦路的人跨进大厅,便远远看见他坐在他们曾经坐了好几天的位置。他竟然换了一件锦服华袍,头发高高束起,即便屋内灯火辉煌,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出的光芒。有四位姑娘陪着他,左边的为他端酒,右边的为他布菜,对面的两位时不时往他口中送着水果。
“怎么会有女人来这里?”一个姑娘剥完葡萄,正欲送到他嘴里,眼角一扫,看到了一个女子正抬头看着他们。
“还能来干嘛,自是来寻在这里乐不思蜀的夫君。”端酒的女子笑答。
瑹瑀瑄似乎从未往楼下望去,但她从来到走,表情上的每一处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