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大约四十岁年纪,一袭黑衣,俊美面庞严肃冷峻,声音充满磁性:“原来你还能认得我。”
“季大哥说的什么话,我可是每天都把祭天剑摆在枕边。”
“那你当初为何要逃?”
“不是逃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你师兄硬把你拉走的?”一双冰冷美目紧盯着楚风。
楚风低垂着头道:“确是我提议擅自离庄的。”
“你是师兄,就不能为她着想吗?她一个女孩子与你闯荡江湖会遇到多少威胁,你能保护得了他吗?”
楚风只是一味听着,没有丝毫还嘴。
林蝶衣为他解围道:“虽说是师兄出的主意,但也是我同意了的,住在山庄确是安逸,但也无趣的很……”
“一个女子,院内的三尺天空便是你的所有世界,相夫教子才是你生活的全部意义……”他走近她身前,捏住她的下巴,“你一走就是十年,既然今天被我遇见,你就休想再离开。”吩咐身后随从,“通知夫人,把淑贤斋打扫出来,准备迎接五姨娘。”
“季大哥,我……我不能嫁给你的,七殿下说皇上要下旨把我赐给他……刚才还有个女子要嫁给我……。”林蝶衣绞尽脑汁找出各种理由拒绝。
“那就更要尽快,赶在圣旨前接你入府。如此女扮男装,难怪会让女子误会,你入庄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学规矩。”那人厌弃的瞄着她一身的男装。
“季大哥,我是实在讨厌那些规矩才连夜跑出山庄的,而且……而且我真的不想嫁给你。”
“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?”
关夫人悠然开口道:“这位公子既然知道,就该先问问关家的意思。”
男子放开手,对关夫人一抱拳:“关家?请夫人明示,衣衣与关家有何关系?”
“她是关家唯一的外孙女。”
“我记得关老将军只有一女,嫁入的夫家可是姓林?”
“正是,公子调查的真是清楚。”
“怪不得我遍寻不着姓衣的女子,楚风,你居然骗我。”
楚风解释道:“我不是故意骗你的,我习惯了叫她小衣衣,而你又没问过她的本名是什么……”被他怒视又连忙低下头。
韩野早已是满心怒火,双手紧握成拳,只因知道眼前这人与他们师兄妹必是颇有渊源才强忍着没出手。
楚风悄悄攀上他的手平复他的情绪,却被男子看在眼里,听得他叱责自己不知廉耻,身子一抖,却更是握紧了韩野的手,不让他冲上前去。
林蝶衣在他放手之后便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,听他出言侮辱楚风,急急说道:“你怎能如此说他们,他们经过了多少辛苦才在一起,你根本不知道。”
“是他自找,若听我的安排,何须辛苦?”
“你的安排虽好,却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。”
“你如此不男不女,他更是伤风败俗,这便是你们想要的?”
林蝶衣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楚风,只见他晃了两晃,丢下韩野,粉红身影消失于高墙之后。韩野不敢怠慢,立时追了出去。
若是换了旁人,林蝶衣早就让他血溅当场为楚风出气,可对于面前这人却只能气鼓鼓的干瞪眼。
男子对关夫人言道:“不知关老将军何时方便,我想与他商议迎娶之事。”
关夫人冷冷回道:“无须老将军出面,林家嫡出小姐绝不会嫁过去做妾,这乃其一。其二,几年前老将军就已经为她物色了合适的人家,那人才是老将军唯一首肯的外孙女婿。”
迦兰王在一旁开口道:“庄主可是来求见本王的?”他没有说明自己与林家小姐的关系,而是先用身份压他一头。
男子立即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,拱手道:“卷云山庄庄主季幽子见过迦兰王……”
关夫人起身道:“我们就不妨碍迦兰王谈正事了。”施了一礼,拉着林蝶衣的手就离开了,关月山紧随其后。
林蝶衣在关夫人院里用了晚饭,又闲话了一阵才回了明月阁,梳洗一番之后躺在床上,既担心楚风,又烦恼季大哥竟然不能理解自己和师兄的选择。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到了半夜终于睡着,却被腹内绞痛惊醒,心中一阵烦躁。捂着肚子转到屋后净房,桶里的水早已凉了,脱掉衣服简单清理后,爬回床上,如同一只虾米在被子里蜷成一团。
第二天季幽子没有再出现,迦兰王应了邀约赴宴。林蝶衣仍是陪着,面具遮住了她有些苍白的脸和泛青的眼圈。回府后就再也没出明月阁,晚饭都是叫人送进屋里的。
关夫人派人来问候,她只是说有些累,并无大碍。
瑹瑀瑄敲了敲房门,却无人回应,推门进屋,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。走进内室,烛火幽暗,床幔已经放下。
林蝶衣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的半湿,从回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忍疼,捂着肚子翻来覆去不能安睡。
一只温暖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,摸了一手的汗湿,又盖在她的手上:“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,可是病了?”
“我没事,过几天就好了,夜已深了吧,你快些回去休息。”
他没答话,只是脱了外衣上床,一只手臂伸到她的头下让她枕着,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捂在她的小腹上。他手上的温度传进她的体内,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。
林蝶衣往他怀里缩了缩,两只手盖在了他的手上:“你知道了?”
“你每次都是这么强忍着?”
“那还要如何?起码这屋里还是暖和的,在冰天雪地里我也忍过。”
瑹瑀瑄为之气结却又心疼:“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?”
林蝶衣轻笑:“要是这么娇气,还怎么行走江湖。”
听他长叹一声:“留在家里休息,哪里也不能去。”
“那怎么行,我要保护你。”
“我也不出门。”
林蝶衣不再反驳,觉得舒服了很多:“我好多了,你回去吧。”
“这就要赶我走了?”
“梅姨说男人都会嫌弃,觉得这是不吉利的,你不怕吗?”
“有什么可怕的?”
温暖传便全身,困意也随之而来,林蝶衣嘟囔了两句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,便睡熟了。
瑹瑀瑄为她掖好被角,在她头顶吻了一下,也闭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