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罗一连串的问,玉琢公主回答不出,于是恼羞成怒:“你敢同本宫这样说话!”
锦罗神色恬然:“臣妇不过回答公主殿下的问而已。”
对她没有一点卑躬屈膝之意,玉琢公主更是怒不可遏,正想发飙,卫皇后沉声道:“行了,一个公主,动辄发怒,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,再说你和驸马到底怎么回事?我也听说你给驸马打了,卫国公那个人,文采华章,风度儒雅,他的儿子,应该不会差,怎么就逞匹夫之勇动手打了你?”
玉琢公主一转身,撅着小嘴:“母后,儿臣也糊涂呢,驸马一向对我很好,昨晚他回了家,醉得不成样子,我上前问候,他突然就给了我一巴掌,好没理由。”
卫皇后蹙额思量。
锦罗想了想,道:“公主殿下,其实这是个误会。”
玉琢公主斜睇她一眼:“误会?你是不是想说,驸马错将我当成叶氏了?”
锦罗语气一滞,原来大哥已经解释过,看来并无管用,只是公主问,她只好点头:“正是。”
玉琢公主冷冷一笑,手指自己:“你来看看,我同叶氏哪里像?我们没有一点相像之处,驸马竟然把我当成叶氏,诓谁呢。”
锦罗不得已为燕安说项:“醉酒之人,莫说将公主当成叶氏,即便将公主当成张三李四都有可能,公主不信,只说明公主没有醉酒过。”
玉琢公主脑袋一扬:“我就是不信。”
锦罗想着该如何说服她,如果能够说服她,或许就不必求卫皇后帮忙,只是这个玉琢公主看上去带着几分玉祯的单纯,要命的是也带着几分玉祯的倔强,自己帮了玉祯那么多次,她依旧和自己敌对,所以,锦罗瞬间沉默。
卫皇后那厢开口了,缓慢悠长:“依本宫看,这事大概真是个误会,那苏燕安何等灵慧之人,他该明白打了公主是个什么罪,是以他或许真将你当成那个叶氏了。”
玉琢公主不好顶撞皇后,虽然心中对燕安仍有怨气,也还是道:“母后所言甚是。”
见她强硬的态度软了下来,锦罗微微松了口气。
玉琢公主却话锋一转:“只是,驸马为何要打叶氏呢?”
这是个问题,锦罗试探的道:“大哥应该说过了。”
玉琢公主冷笑声:“说过,说什么叶氏不守妇道,我倒是想问问,叶氏如何不守妇道了?”
这是个大问题,女人不守妇道的地方很多,轻重惩罚不同,虽然叶纤云告诉过锦罗,燕安是误听谗言,如果这话说出来,会不会给叶纤云带来麻烦?乃至祸患?听玉琢公主的口气,燕安似乎没有说的详细,锦罗想着,自己要不要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,然后救了燕安,却将叶纤云至于危难的境地?
玉琢公主见她半晌不语,再冷笑声:“无话可说了?就知道苏燕安是诓我父皇的。”
锦罗心一横,走一步算一步,一个一个的救吧,道:“驸马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诓骗皇上,他是听人说叶氏因为他娶了公主殿下心中怨恨,驸马爷是以才想打她,只是错将公主殿下当成叶氏。”
玉琢公主听完,静静的站着,良久突然高声笑了:“好好好,那叶氏不守妇道,敢怨恨驸马,罪大恶极,本宫就下令将她杖毙。”
锦罗一惊,忙道:“驸马爷说了,只是误听谗言。”
玉琢公主不依不饶:“空穴来风未必无因。”
锦罗方想说,很多大户人家都是,人多嘴杂,说什么的都有,这是屡禁不止又无可奈何之事,都是肉眼凡胎,何必要求完美。
只是没等她开口呢,玉琢公主突然瞪大了眼睛,用手指着她:“我想起来了,驸马就是在街上遇见了你,然后回府就打了我,这样一看,那个搬弄是非说叶氏不守妇道的人就是你。”
锦罗愕然。
玉琢公主接着拔高了声调:“苏锦罗,你搬弄是非,离间驸马和叶氏,从而让我挨打,你才罪大恶极,你才该被杖毙!”
锦罗并无她设想的会惊慌失措,乃至伏地告饶,或是痛哭流涕,只是轻轻一笑。
卫皇后冷眼旁观,嘴角亦是勾起一抹淡如水墨的笑,此女风度,果然是年轻时的自己。
玉琢公主却给锦罗笑糊涂了,不禁恼怒:“你笑什么?你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,等下见了木杖,你就该哭了。”
锦罗闲闲的按了按头上的梳篦,淡淡道:“我笑公主这么聪明,该知道这么件事,叶氏嫁入苏家可是有些年头了,我既然与大哥感情深厚,与她当然也非常要好,更何况叶氏实乃贤淑之女子,我又怎么会背后说她的坏话,特别是这个时候,驸马新尚公主,她成为侍妾,我怎么会说她的坏话,这不是落井下石么。”
玉琢公主想了想,好像是这么回事,忽然想起叶纤云沦为侍妾的事,又借题发挥:“我早知道了,苏燕安已经娶妻生子,他竟然敢隐瞒此事又和本宫成亲,他这叫欺君罔上。”
按下葫芦浮起瓢,锦罗发现这个刁蛮公主很是难缠,而今既然都知道了大哥早已娶妻生子,锦罗就道:“大哥是早有了结发妻子,怎奈公主殿下抛的绣球刚好落在他手里,他若想赖婚,那就不单单是欺君罔上了,他是违逆了天意,撞天婚撞天婚,撞到谁,都是上天的旨意,是真正的天作之合,驸马和公主是上天指定的姻缘,公主该好好珍惜才对。”
玉琢公主静静的想一想,忽而就抿嘴笑了,是笑锦罗所说的天作之合,其实对于她抛绣球招亲,朝野上下议论纷纷,有笑话她没个主见只知道效仿玉瑑公主,有笑话她横刀夺爱抢了叶纤云的丈夫,有笑话她没过门就当娘,叶纤云所生的两个孩子,按规矩得称她为母亲,称叶纤云,只能是叶姨娘,还有笑话她根本不如玉瑑公主,人家好歹撞了个王子回来,而她却撞了个有妇之夫,总之说什么的都有,以其我行我素的个性,本也不在乎这些,不过听锦罗说她和燕安是天作之合,她还是非常高兴的,骄傲的哼了声,老天指定的姻缘,世人只知胡说。
见她脸色由白转红,双颊铺满云霞,锦罗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动她了,于是趁热打铁,道:“公主再想想,驸马的罪名若是成立,他丢了性命,公主可就丢了名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