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099章 疑云(1 / 2)世家女子图鉴首页

杜铭锡的家,装饰俗艳的敞厅内,隔着酒桌,锦罗与之相对而坐。

严格的讲,二人这种关系,如此相对已经逾礼,然这事遇到不拘小节的锦罗,和大节也不拘的杜铭锡,也就见怪不怪了。

满桌子的美味,锦罗没动一筷子,酒也只是沾了沾唇,然后忙着旁敲侧击,询问那小妾的事。

杜铭锡指着那些菜笑问:“弟妹不吃,是不合胃口?”

锦罗心道,是人不合胃口,摇头:“非也,我不饿罢了。”

杜铭锡殷勤的给她夹了点菜放入她面前的碗中:“多少吃一点,否则我岂不是白白忙了一上午。”

锦罗觑眼碗中的菜,故意道:“我怕,有毒。”

杜铭锡闻言忽地变了脸色,眼珠子了叽里咕噜转了半天,转而就笑了:“弟妹真会说笑。”

就是他这稍微一个停顿,锦罗就知道自己不虚此行,方才的话不过是试探,而试探过后得出的结论是,杜铭锡与那小妾的死,有着莫大的关联,不然他不必如此惊慌,只是不解,倘或自己的猜测成立,杜铭锡为何要毒杀新娶的小妾呢?以他的个性,被窝还没暖和,怎么就结果了枕畔人?

看了他一眼,目光犀利:“我没说笑,杜二爷的小夫人听说就是中毒而亡,所以不得不防。”

杜铭锡早已由惊慌恢复到他那惯有的浪荡神色,哈哈一笑:“弟妹该知道,是卿氏毒杀了我那小夫人,而今那个罪魁祸首卿氏已经给我休了,弟妹还顾忌什么。”

锦罗挑眉而问:“真的是我家二姑奶奶毒杀的小夫人?”

杜铭锡身子一挺,胸有成竹道:“确是。”

锦罗极快的扫了他一眼:“是二爷亲眼所见?”

杜铭锡摇头:“这倒没有,但我那小夫人死在卿氏房中,不是卿氏还能是谁。”

锦罗嗤的一笑:“二爷这样未免武断,死在我家二姑奶奶房中就说是她毒杀的,若我说那小夫人死在杜家,难道整个杜家都有嫌疑?”

杜铭锡呆愣住,虽是几分赌气吵架的口吻,但道理不差,他一时语塞,只好佯装喝酒以遮掩尴尬。

锦罗续道:“没有亲眼看见的事,就落定是我家二姑奶奶杀的人,二爷到底是没把我家二姑奶奶放在眼里?还是根本没把靖北王府放在眼里?”

靖北王,忠义堂,卿家,累世簪缨,护国之功,谁敢小觑。

杜铭锡一惊,他给卿素之休书的时候,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,怕是怕,不单单怕卿寒山,更怕卿公度,甚至连宓氏他都怕,然那个时候若不休了卿素之,又恐那小妾的家人会来闹事,那小妾不是一般的妓女,其家里就是开妓馆的,母亲为老鸨,哥哥做了大茶壶,那小妾挂着头牌,这在京城可算是件稀罕事,他慕名而去,对那小妾一见钟情,娶回来当天就死了,他也有些焦头烂额,给锦罗一刺激,面色惶恐,讨好的笑着:“我如果没把靖北王府放在眼里,就不会休了卿氏,我那样做其实是为了息事宁人,不然我那小夫人的家人一旦闹起来,经了官,对谁都不好,我休了卿氏,我那小妾的家人多少解了气泄了恨,我再使些银子,这事也就平息了,然后等过一阵子,我再将卿氏接回来,不就成了。”

说得头头是道,锦罗思谋着该不该继续深入下去,怕说太多引起他的怀疑,然话题已经打开,又不想失去难得的机会,就道:“二爷谋划的不错,只可怜我家二姑奶奶,担个杀人的罪名,一旦传出去,卿家的颜面何在?所以,我家王爷和王妃都说,势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,换我家二姑奶奶清白,还说要报官……”

话到此处,杜铭锡霍然而起:“什么,卿家要报官?”

锦罗意态闲闲:“嗯。”

杜铭锡怒不可遏:“我这个苦主都没报官,卿家却要报官,真是没天理。”

锦罗不屑的轻笑:“正是为了个天理才要报官,因为我家二姑奶奶根本没有杀人,你却污蔑她杀人,天理何在!”

一时没控制住情绪,声音大了些,惹得杜铭锡起了怀疑,拈着酒杯把锦罗左看右看,那笑中透着奸诈:“你今日过府,到底是为了个什么?”

他这一问,锦罗方察觉自己有些失态,既然他起了疑心,若说是来看望二姐锦庄的,他未必能信,何妨旁趁此机会敲山震虎,也进一步探探他的底。

这样一想,锦罗随意的欣赏着这客堂内的装潢,一边慢条斯理道:“你说呢?”

杜铭锡眼珠子又是叽里咕噜的乱转一气,此一番交谈,已经发现小娘子不简单,心中的那团火已经慢慢熄灭,美人虽好,命更要紧,他小心翼翼道:“难道是因为卿氏?”

锦罗不做明确的表态,只道:“我姐姐要我早去早回,我已经耽搁太久了,告辞。”

说完起身即走,难得杜铭锡没有纠缠挽留,只拱手道了声:“慢走。”

锦罗突然回头:“忘了件事,我家世子爷说了,因为这案子关系到安远候府和靖北王府,怕舜天府不敢接,他说想直接上奏皇上,由大理寺出面来审这个案子。”

大理寺,大齐国最高的审案衙门,即使是皇亲国戚犯案,大理寺也有权判刑。

杜铭锡吓得一哆嗦。

锦罗佯装纳闷:“杜二爷脸色好差,我只不明白杜二爷你为何怕报官?我家二姑奶奶说人不是她杀的,唯有报官方能为她洗脱不白之冤。”

杜铭锡突然火了:“人就是她杀的,她那个女人,惯会争风吃醋,每每我纳了房妾侍,她都会闹上一阵子,我纳妾还不是为了替杜家开枝散叶,她身为妻子,不支持还反对,真真可恶,这回更是狠心毒杀了我那小妾。”

锦罗打断他的话:“杜二爷,无凭无据,不要乱说。”

杜铭锡恨恨的表情:“我当然是有凭有据,卿氏说她犯了咳病,便叫人抓了生药回来,其中就有砒霜。”

谁都知道砒霜是药也是毒,且是太多人利用害人的毒物,因此物无味,又成粉末状,容易消融于水中和食物中,所以砒霜就成了害人之利器。

卿素之买过砒霜?如果此事确定,她确实有嫌疑,大概是爱屋及乌吧,锦罗就是觉着卿素之或许恨透了杜铭锡的那些小妾,但她不会铤而走险杀人,正如卿公度说,杜铭锡不是现在才开始拈花惹草朝三暮四的。

然而,即使卿素之无辜,她买过毒药砒霜,若经官,就麻烦。

锦罗匆匆思量下,道:“杜二爷这是歪理,整个京城的药房几乎都有砒霜,你难道会说那些药房的东家都有害人的嫌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