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你的名字,叫绝城剑残戈。’
被唤作残戈的男人闭上湛蓝色的眼,碰的一声倒在湖畔草地中,毫无安全防备,后脑直接撞上柔软泥地,砸出小小的窟窿。
‘抱歉,我会想起来的。’
所以不要哭。
不要那么认真的哭,这样他会生气,气自己为什么怎样都想不起来,气自己为什么不装得再像一点,好让别人不那么伤心。
他像个魁儡,操纵他的人没有名字。他徒劳地心痛、徒劳地暗自垂泪,为半夜惊醒的隐约痛处神伤──
可是他知道、他明白、甚至没人能比他清楚,他在痛什么。
那是比谁都无能为力的绝望。
“残戈。”玄飘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,冷冷的,却犹有几丝哀伤,“不要去想自己的终点在哪,也不要试着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。你做得很好,至少要假装你很正常,在我回来找你前,我希望你可以保持正常。”
“好。”他听到自己那么说。
可是为什么要说好?
如果他说不好,他可不可以现在反悔,停止漫无止尽的等待?
“你答应了,所以记得等我回来。”玄飘说,“我一定会把你治好,我们可以把所有方法都试一遍。我知道你不怕死,我也不会怕,所以别忘记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,要就一起干,谁也别扔下谁。”
可是他现在却觉得想不想起来,已经无所谓了。他只恨时光过得太快太无法把握,徒留了泪水与伤痕。
‘对不起、对不起,我害你失去这么多,我害你连赏金猎人都做不了……’
那都不重要、那通通不重要啊。
残戈前所未有地后悔,所有关于记忆的反思在数年后如反刍般,在玄飘离开之后突然爆炸,没日没夜侵袭全身每根神经、每个毛细孔──早当那个人在自己面前掉泪时,他就该知道……
他忘了全部,却唯独不忘根本已刻骨铭心的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