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宗术道:“父皇,果然不出你所料,三妹她要偷放钦犯。”此时琼嘉公主同耶律宗元皆低着头不敢说话,讪讪的站在原地。耶律延禧目利如刀,重重叹了一口气,喝道:“你们两个真是大胆,不知道劫天牢是多大的罪过吗?”琼嘉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说道:“父皇,你就放他们走吧,和宋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,还关着他们做什么?”耶律延禧道:“他们是朕的俘虏,朕有权处置他们,来人呢,把公主给朕带下去。”王伯昭急道:“皇上,请不要为难公主,一切冲我来。”耶律延禧笑道:“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朕谈条件吗?”王伯昭道:“我本就是该死之人,承公主之情多活了几日,一切因我而起,只求皇上不要为难公主,我任凭你发落。”耶律延禧眉头微皱,深叹一声道:“带他们到通和殿。”说罢转身便走,众禁卫紧步相随,兵丁们押着王伯昭三人跟在后边。
到了通和殿,内侍早点明灯火,耶律延禧居中而坐,耶律宗术,耶律宗元,琼嘉公主站立一旁,数名禁卫带着王伯昭三人走上殿来,在下首站定,三人面不改色,神情俨然。一名侍卫喝道:“跪下。”耶律延禧朗声道:“不必了。”那侍卫不再多言。耶律延禧道:“朕不是不可以放了你们,只是有一个条件。”三人互望一眼,不知他要耍什么阴谋。只听他接着说道:“宋国暗弱,君昏臣庸,不取其天下实无天理,你们又何必要死死为那赵官儿卖命,归顺了大辽封侯拜将何其光彩。”
王伯昭亢声道:“身为宋人就该为宋尽忠,怎能为富贵折服,皇上怕是白费心思了。”
耶律延禧道:“朕欣赏你这份慷慨忠义,抛开宋辽不论,朕承认你们都是英雄,所以才留你们至今,但你们想想,少年当为之时就此死去岂不可惜,朕推断以你们的年纪应该都未成家吧,宋人强调孝道,我们辽人也是如此,但你们就此死了岂不是绝了后,怎对得起你们的父母祖宗?朕也有子女,很明白为人父长得心情,所以朕决定退让一步。”
王伯昭三人互望一眼,个个纳罕,问道:“皇上想如何退让?”耶律延禧道:“朕可以放了他们,但是你要留下。”王伯昭一呆,疑惑不解。耶律延禧道:“陆丹臣是宋廷难得的忠臣,朕佩服的紧,留他一丝血脉也聊表朕的心意,你认为如何?”
王伯昭转念深想:“大哥是陆家单传,如果被困这里那陆家就绝后了,二哥走时嫂子已有孕数月,想必这时已经生产,要是死在这里他们孤儿寡母可真是可怜,至于我自己是王家唯一的血脉,至今尚无子嗣,要是就这样送了性命怎对得起父母亡灵,起先只为以死全义,却忘了这一茬。”一时间心如沸水翻滚,徘徊难定。
耶律延禧见王伯昭犹豫心里暗自意满,面上不动声色,道:“这是朕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,你可要珍惜。”王伯昭望向两位兄长,见二人具是低头不语,琼嘉公主连使眼色,王伯昭心里默叹一声,道:“好,我答应你,只要你肯放了我两位哥哥我愿意留在这里。”他不说归顺也是心求理安。
耶律延禧道:“好,君子一言。”王伯昭接口道:“快马一鞭。”陆彦霖望着王伯昭道:“三弟,你真的要留在这里?”王伯昭道:“大哥,他说的也有道理,如果牺牲我一人能换你和二哥平安倒也值得。”兄弟三人垂泪而下,痛抱在一起。琼嘉公主也为情所感,不禁泪目。
突然耶律宗术道:“父皇,这恐怕不妥吧。”耶律延禧道:“朕已经决定了,没什么不妥。”耶律宗术急道:“要是他回复了功力怕是会对父皇不利呀。”耶律延禧笑道:“朕相信王伯昭是重信守义之人,言出必践,你不用多说了。”对王伯昭三人道:“你们就在宫里休养三日,三日之后朕送你们回国。”三人略一拱手权表谢意。
琼嘉公主眉梢眼角似笑非笑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耶律宗元向妹妹霎了霎眼睛,琼嘉公主嘴角微弯,双靥红晕,默默低下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