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中的学子,大多也类似于薛蝌自我安慰。
薛蝌转头问道:“王兄可要一试?”
王蠡不置可否道:“先看看出的是什么词牌。”
台上,一名学正朗声道:“本官出一阙唐多令!”
又一人道:“本官出采桑子!”
这两阙词牌都比较偏,尤其唐多令,是南宋新调,很多人没听过,不是对填词有着极深的造诣,不会填这两阙。
实锤了!
阴德果然被内定了!
王蠡不由张望,究竟会是谁呢?
这种人说句难听话,是既做表子又要立牌坊,私下拿了好处还不满足,非得搏个名,堂而皇之的名利双收。
就不怕装逼遭雷劈?
汤老爷的操作也很迷,难道他不清楚,这种行为稍有不慎,会毁了他下半生的清誉?
陆陆续续,有人招手,小厮奉上笔墨纸砚,伺候在一旁,写好之后,将贴子奉上高台。
其中的绝大多数,苏大家只看了眼,就轻摆玉腕,表示不唱,显然不够格,勉强唱了两首,虽然她的声音婉如天簌,却是意兴阑珊。
而场下,因跪坐过久,渐渐地,开始有人不时就扭一下,或者挪一挪膝盖,也有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,扶着膝盖,转目四顾,看谁先第一个起来。
时间拖的越久,别说写字,连坚持跪坐都很困难。
“咦,王兄?你和小翠姑娘怎能跪坐这么久?”
薛蝌留意到王蠡和小翠正襟危坐,仪态端正,不由讶道。
王蠡有剑气,剑气在经脉中流转,而小翠虽然伤了本源,却是狐狸精,区区跪坐,对于二人自然不在话下,可没法和薛蝌讲。
这倒不是王蠡鄙帚自珍,实是他的剑经太过于危险,稍有不慎会练死人的,小翠手头如果有功法也同样如此,需要由师傅带着,手把手的教。
略一沉吟,王蠡淡淡道:“我在心里默诵他强任他强,清风拂山岗,他横任他横,明月照大江,薛兄与薛姑娘不妨一试。”
小翠立时瞪大眼睛,这不是胡扯么?
不过薛蝌深以为然,与宝琴相视一眼,点头道:“那我们先试试。”
随即便各自默诵起来。
这时,又有小厮奉上一篇。
苏大家一看,顿时美眸亮了起来,向下唤道:“请问这首《唐多令·春暮半塘小泊》是哪位公子所作?”
一名身着白衫,气度非凡的少年,约十七八岁年纪,长身而起,拱手道:“在下卫若兰,见过苏大家。”
“哦。是卫公子?”
“难怪能得苏大家法眼呢!”
“卫家虽不及贾王史薛,却也是一等一的人家,听说三岁就能熟读论语,五岁能倒背左传,十三岁读出了文气,今科春闱想必早已内定了案首,是卫公子就不奇怪了。”
彩棚中,议论纷纷,一些姑娘家也不吝于以美目抛去。
只是卫若兰的眼里,只有苏大家。
苏大家微微一笑,来回默诵数遍,便弹起瑶琴,张嘴轻唱:
水榭枕官河,朱栏倚粉娥
记早春,栏畔曾过
开着绿纱窗一扇,吹钿笛,是伊么?
无语注横波,裙花信手搓
怅年光,一往蹉跎,
卖了杏花挑了菜,春纵好,已无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