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54、刀剑相逢(2 / 2)因为为师貌美如花[穿书]首页

他低笑一声“怕什么”,随手一挽袖口。

我自己来。

一道金光,一把精致的雪白长刀,一张年轻英俊的公子面孔,掺杂这一点阴戾,眼角眉梢粹了毒,刀却比眼角眉梢更锐利。

众人惊了半晌,忽地喝了一声,“公子今日竟然出手了!”

凰丘自从出了东凰岛之后很少出手,以至于众人都快忘了,他的刀……是如何切他七个已经成名的兄长心口的。

相易抬头,这刀可比刚才那狗玩意儿厉害得多,他屏息后退了两步,还不忘拉上那小姑娘的手。

凰丘见这男人到这个时候还不忘维护这小姑娘,心里不知怎的更拧巴了些。

是觉得自己游刃有余,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吗?

哈,凰丘的眼睛眯起,刀随着风一块斩了过来,当我是废物纨绔的人,可都已经前往西天极乐净土了。

相易飞身倒退三步,小□□眼睁睁看着那柄雪白的刀贴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,生死霎时变得无比漫长,她连气儿都呼不出来,只看见刀气斩开了她鬓边三段发丝,这一幕几成她永恒。

凰丘的刀贴着这两人滑了过去,近距离地看见了那张黑色的面具。

那面具比远远看时更奇怪,怒目圆睁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,头顶上还有个滑稽的小月亮,凰丘笑了一声,对上面具中那双乌黑的眼瞳。

幽深地倒影出自己的身形,凰丘还不忘自恋地看自己一眼。

“我的刀,比你的命快。”

相易哦了一声,“是吗,我觉得还没有我小学折的纸飞机快。”

这人像一尾鱼一样,滑得根本粘不住,凰丘略微蹙眉,他听不懂纸飞机是个什么玩意儿,但是听起来应当是这人觉得他的刀很是一般般,便油然又更恼了三分,但是恼的同时,他心底的刀意却被这人激出来了。

能躲过他的刀,的确不是普通人,唯有这种时刻,他才会觉得有点意思。

这也是这男人第一次同他说话,凰丘的耳朵有些痒,这人说话间好像还有三分酒气,声音也怪懒洋洋的,能从里面拉出糖丝儿的那种。

但是凰丘没吃过糖丝,也不喜欢甜食。

相易一退再退,眼看就要退出这层楼了,凰丘正觉得有些不耐烦,一道剑气忽地从他的身侧扬了过来,凰丘一诧异,身子已经转过且退三步,放眼看向来人。

一道霁蓝清光,一双碧透冷眸。

凰丘飞身退三步,起刀架住来人这一剑,一刀一剑间,两人四目相对——

“恩?”

凰丘扬手撩开额头垂下的一缕发丝,对上了这位不请自来的神秘剑客。

“谁?”

他心中不动声色地震惊了三分,刚才那名黑脸男人看着架势是个老滑头,应当不是个年纪小的,有些本事儿他还能理解,可是眼前来的这个人却很年轻。

这世道年纪大年纪小有时候不能靠一张脸皮来决定,大部分的修者那张脸皮都比较年轻,但是依稀可以从眼神眼角看出一二的,年纪小些历练小些的眉宇就是要稚气几分,但那种年轻的意气也伪装不出来。

这个人年纪应当不大,但却架得住他的刀。

凰丘的刀慢了下来,对面霁蓝长衫的年轻人也没有冒然追上,只是站在那白衣男人面前,施施然地看着他。

他们认识。

凰丘的手下一时有些不忿了,方才凰丘要亲身下去找那男人单挑没问题,可是单挑着呢,这又冒出来一个岂不是欺负他们人少?

当然,他们以多欺少的时候是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的。

“公子,他们偷袭——”

“以一对二,你们这些岛外的都是这么卑劣的?”

相易都听傻了,这些人还要不要脸了,方才一群人戏弄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怎么屁都不放一个,这种时候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?

凰丘摆了摆手,也觉得身后那群废物吵吵,他英俊的面容上笼着一层阴翳,嘴角却温柔地扯开来。

“也可以啊,你们俩一起上吧。”

相易,“……”还一起上,给你脸了还?

他老人家琢磨了一下,牵着小□□往步月龄身后藏,“你道我的剑是随意出手的?先过我徒弟这一关吧。”

步月龄,“……”

莫名其妙就当了人盾的青年微微侧过头,眼神落在那清秀又泪汪汪的少女身上,这应当就是那个姑娘委托他的妹妹,顿了顿,他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,然后风轻云淡地睨了相易一眼。

他方才来的时候就发现了,这人竟然也在这儿。

掺和什么?

……为了这个女孩么。

相易,“?”

他这是什么眼神,怨妇吗?

凰丘蹙眉道,“你徒弟?呵,我不信。”

这面具男人之前那一手糕点暗袭着实厉害,可是方才他对上他的时候分明不像修行长兵的,只敢躲不敢应对,应当是修行暗器那一路子的,来的这个人则是修剑的,况且若是师徒,这霁蓝长衫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这么一副无所谓的冷淡模样,怎么着……也得有点尊师重道的意思来吧?

这点倒是他想错了,他对上这位,打小就是这么一张脸,又冷又臭,无奈长得英俊,至今没被打死。

他嘴上虽然这么说,但是到底是和步月龄对上了。

不为什么,方才那面具男人只晓得躲,没什么意思,这个人就不一样了,他的剑有力度,眼神也够力度。

这是年轻的强者互相吸引又排斥的目光,凰丘笑了一声,抗刀就上,金色霁蓝交缠错身而过,两人各点两步,回头刀剑齐对,一时刀剑领域各占一边,来了一个彼此不相上下的平局——

两个人沉默着,刀锋对剑锋,旁人一时看得屏息,两人沉默间,旁边楼台上摆放的花瓶却猛然震碎了,“噼啪”一声,花可怜巴巴地掉在地上无人爱惜,打落三尺水花飞溅,落在两人眉目间,濡湿乌黑的眉头。

凰丘笑了。

“使剑的新人,我知道,你们岛外的不知道是谁办了个劳什子天榜是吧,好像那天榜上的第一新剑叫什么步月龄,该不会正好是你吧?”

霁蓝长衫的年轻人看着他,他清俊又冷淡的眉目微微垂下,乌黑长翘的睫毛根根可数,包着里面清澈的深海之青。

凰丘目光厉下来。

“我在你们那个什么天榜上也有一个名头。”

第一新剑和第一新刀。

“我叫凰丘,”凰丘侧身退后两步,仗势再起,一刀更快一刀,“记好了!”

霁蓝长衫的青年被这一刀激退了三步,终于有些厌烦地抬头道,“你话很多。”

凰丘,“……”哈?

相易噗地一声笑了出来,哎,这小孩是越来越会气人了。

旁边的小姑娘捂住自己的嘴巴,还藏在相易的身后瑟瑟发抖,她到现在还跟在做梦似的,怎么就活下来了,真当神兵天降——

凰丘又道,“呵,你们使剑的……就是婆婆妈妈,这么纤细的玩意儿,难道不会觉得刀才够快意?”

步月龄侧过脸颊,露出一截雪白的额头,优雅淡然地跟个聋子一样。

凰丘,“……”怎么他今天遇到的这些人都这么不正常呢,一点好奇心和争胜心都没有吗?

眼见自己怎么说这人都不理他,凰丘也便闭嘴了,两人的确暂时是不相上下,不仰仗其他,全靠刀剑意气,两道身影翻飞穿梭,一时看得众人屏息凝神,眼花缭乱。

凰丘在东凰岛很出名,出名到他在离这里隔了一个无妄海的天榜上依然有他的名头。

他也很年轻,比之那些动辄几百岁的兄长,他是唯一一个不过百的。

他的刀,快如雷霆,雪白如电。

步月龄也很出名,他是第一个三十岁就进入地仙境的人,后有无来者不晓得,但是前肯定没有古人,还是什么传说中的双灵心,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是靠剑出的名,但这更造就了他的神秘。

从师天阁天女瞳,十大传说,还是天榜美人卷上的绝色,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何为人生赢家。

看了半晌,终于有几个眼花缭乱地感叹道。

“我这辈子,还没见过这么锋锐精彩的刀剑相逢——”

“这使剑的,绝对是大有来头!”

“……长得还好俊,哦,我、我当然是觉得我们公子更俊——”

“那是,无论怎么说,自然都还是我们公子更胜一筹……”

小姑娘看花了眼,外面陆陆续续已经围过来不少外面的人了,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,她也是个没见识的,只觉得这两人的身影快到自己看不清,纵然离他们那么远,依然能嗅到刀锋与剑锋上的血腥气儿——

这种层次,已经是世间拔尖儿了吧?

她这么想着,便听到他身前的男人看得昏昏欲睡,打了个哈欠,“这打的,耍猴呢吧。”

凰丘,“……”

步月龄,“……”

俩“猴”互望一眼,在这么一刻生出了对彼此一丝丝惺惺相惜的同情心。

但也只有这么一瞬,毕竟就算是放在猴子里吧,两公猴子定然还是谁也瞧不上谁的。

小姑娘不晓得这些人的耳力都好得很,扯了扯相易的衣襟,小声道,“我们、我们会赢吗?”

相易“啊”了一声,摸了摸下巴,“虽然是耍猴,但也是我们这边的厉害点儿。”

小□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捂住自己半边脸颊,继续缩着。

凰丘原本还游刃有余,时间越久自然有些疲惫,这霁蓝长衫的剑快而厉,一丝心神都分不得,骤然听了这句顿时不悦起来,心思一个落空,却是被步月龄抓住了个空,一剑断开刀锋,直指青年的心口。

这一斩来的好!

凰丘整个人一愣,众人皆是没料到电光火石间竟然已经分出了一个胜负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若真是凰丘输了,丢不丢人还是一回事儿,若是连性命也丢了,怕是他们这群人也没一个能活着回去——

凰丘兀然面临了生死关头,脑海中嗡嗡响动,只知道自己决不能死在这里——

但其实是他想多了,步月龄原本没打算下杀手,他知道东凰岛,无论是天女瞳还是文殊春秋都曾经冲他提过这个地方,也提过那个叫凰丘的年轻刀客,万万不可以轻易沾染,若真的是沾染得罪了,也最好留一线——

就这么杀了这人会不会造成更大的祸患……

霁蓝长衫的青年犹疑之下正要收剑,但见凰丘猛然闭眼,一道黑色咒符挡在自己身前,步月龄微微眯眼,也是一惊,一道纯黑色的身影自黑色咒符中如烟雾乍起,霎时化作一道黑袍身影挡在凰丘之前——

快凝成实形的肃杀之气充斥了整个楼层,快冒出天去了,像是一场黑色的刀剑风暴。

步月龄后退一步,一剑挡住凛冽的杀气,旁人的惊呼都断了,这杀气来得太凛冽,让人闻风丧胆,冷得都说不出话来。

“是谢赫大师——”

东凰岛的人都松了一口气,方才那年轻者的刀剑相逢太过蓬勃耀眼,一时让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件大杀器。

众人纷纷松了口气,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身子都软了,“这使剑的到底是谁,对我们东凰太子如此……如此放肆,谢赫,杀了他!”

相易“咦”了一声,忽然冲步月龄道,“回来!”

步月龄回头看相易,再回头看一眼那黑袍男人,心思飘出去了三分

那男人叫谢赫……谢赫?!

相折棠认识的谢赫,不就只有那个谢赫吗?

黑袍里的男人有一张粗犷的面容,沧桑之中还遍布着胡茬,他应当是个英俊的男人。

男人身后有一柄长刀,用一块破布绑着,露出一截煞气。

凰丘站在谢赫身后,身上犹有虚汗,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生死危机的感觉了。

看来真的是最近那些无聊的游戏玩多了。

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微微破损的胸前金衫上,抬头望向对面的霁蓝身影,那是他的剑气。

“挺厉害的,”凰丘意识到自己轻敌了,咬着唇道,“可抱歉,我既不是猴子也不是君子,谢赫!”

那叫谢赫的男人懒洋洋地睁开眼睛,回头望了这心胸狭窄心思歹毒的年轻人一眼,“你确定?”

凰丘摆了摆手,“是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谢赫没办法似的摊了摊手,像是对这个决定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听从,缓缓向步月龄走过来,一步一步重如泰山,他的手指慢慢去拔出了他背后那把巨刀。

“抱歉抱歉。”

步月龄,“……”

哪有这种一边抱歉一边就要杀人的做派的,霁蓝长衫的身影后退两步,巨刀已经出刃,直直地劈了过来,纵然劈了个空,那残余的刀气儿也让步月龄背后汗毛一立,脸色沉了下来。

“十大传说之一,”金衫的小公子英俊又阴戾,笑得很是得意洋洋,“呵,魂曦刀谢赫,你们是这么称呼他的吧。”

他抹了一把自己破损的衣衫,不甘不愿道。

“死吧。”

步月龄在这种力量面前还真挣扎不了,霁蓝的衣衫碎开一角,魂曦刀巨阙已至,他眉毛抖了抖,有些狼狈地向后退去,刀意却已经将他的嘴角逼出了大把的血气儿,同样体会到了方才凰丘体现的生死一瞬。

整座楼都在抖,仿佛不用多时就要塌了。

“十大传说之一,很厉害哦。”

凰丘听到这个悠悠然的声音,猛然一回头,但见那黑面的男人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剑,直直地迎上了谢赫。

——他竟然真的是使剑的。

凰丘愣了愣,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。

不光是使剑的,还是位使剑的祖宗。

但听“啪”地一声,那张黑色面具被残存的刀意震裂了。

凰丘正要转头,兀地瞥见黑色碎落一旁,露出一张春花秋月似的脸,心里停跳了三分。

霁蓝长衫的青年抬起头,抹去嘴边的血,嘴角都快扬上天了还在死命克制。

他难得有点幼稚又开心地想着,十大传说嘛,当谁没有一样。

我还有三个呢。

……这个最摄人心魂,也最无法无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