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师祖叫什么名字?”老道姑抓住鲁智深的肩膀问道。
“姓金,叫金——”鲁智深故意拉长了声音,见这道姑奇奇怪怪的,难道是和他有什么渊源?他也就将计就计,看看瞎猫能不能碰到死耗子了。
“金什么?!”老道姑两眼放光,急切地问。
“卧了个草……厉害了,这都能给我猜到?”
“我小时候见他时只叫他师祖,背地里管他叫金老头。”鲁智深挠挠下巴说道,眼底却是莫大的得意。
“你怎么能管你师祖叫金老头,你个不孝徒孙!你再想想,你师祖到底叫什么?”老道姑猛地摇了摇鲁智深的双臂,又气又急地问。
“叫……”鲁智深看看老道姑穿着宽大的道袍在自己身前晃动,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思索起来,叫什么会比较霸气呢……半天,他灵光一闪,浪子回头金不换,对,就金不换了,虽然这名比起岳不群还差点,但是也不错啦!
于是便说:“叫金不换吧……”
“对,好像就是叫金不换。”鲁智深确定道。
他说出自己的师祖名号,并说师祖几年前就到名山大川云游去了,老道姑杜红鸢便不再问什么,独自回到自己的小屋里。
屋里只剩下鲁智深和小道姑月如。这小道姑月如长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小鼻子小嘴,一瞅人,现出一股羞答答的神情。
“月如,我问你,你们这普静庵是什么地方?”鲁智深见屋中只剩下他俩人,便好奇地问。
“普静庵就是普静庵啊,不过我们这是给鬼上香的地方。”月如用大眼睛看了一眼鲁智深,忙又把眼光挪开。
“给鬼上香的地方,给什么鬼啊?”
“什么鬼都有,大鬼小鬼,好鬼坏鬼,善鬼恶鬼都有。”
“那你带我看看去?”
“行啊。”鲁智深以前倒是去过不少庙,也去过好多观,却从未到过女道姑的庵,更没参观过女道姑待的普静庵,听月如说同意带他参观一下众鬼,便兴趣十足,也顾不上伤口疼痛,立即起身跟小道姑月如走进了大堂后的一间小屋。
这大堂角角上的一间小屋毫不起眼,屋里的墙上有一道门,月如推开门,只见里面是一间大厅,大厅是在地下挖成的,好似偌大的地窖一般,有十丈宽,十丈长,里面泥塑着各种鬼怪,有吐长舌的,有脖子上套绳的,又被牛头马面用小勺刚把眼睛挖出来的,手里托着个血淋淋的眼珠,有脑袋刚被长角小鬼一刀切下的,有在大油锅前挣扎着不想被鬼扔进油锅的,还有两个小鬼推着石磨在磨人腿的,狰狞恐怖。
刚进门口,两个手拿绳索身材细高,戴着纸糊高帽子的鬼。一个黑纸帽子一个白纸帽子,每人手还拿一根贴满纸穗的竹竿。鲁智深笑道:“这不是黑白无常嘛!”
“嗯,这两个是黑白无常,人要死时,是他们去阳世把灵魂套住,扯到阴间的。”这些鬼在偌大的地下宫殿中,被照得影影绰绰,半边脸亮,半边脸黑,十分可怕。
大厅的紧里面,有一排高起的地方,上面摆有一排太师椅,坐着十个戴着皇冠的泥人,这些泥人明显比那些小鬼大上两三倍,都穿着红红的官袍,一位位浓眉怒目,双眼圆睁,脸面有红色的,黑色的,白色的,黄色的,紫色的,几乎各种颜色都有,鲁智深数了数,一共十位。
“这十位是什么人?”鲁智深问。
“是阎王爷。”月如回答道。
“阎王爷不是一个么,怎么是十个?”鲁智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一样。
“十殿阎王,可不是十个么。”
“十个阎罗王都管事,那不是乱套了么?”鲁智深问。
“这十个阎王爷各管各的,有管东方的,有管西方的,有管南方的,有管北方的。有管海里鱼类的,有管天上飞鸟的,有管蝼蚁蝴蝶的,有管大罗神仙的,分工明确。”
“他们分的清楚么……”鲁智深无语道。
“有判官呢~”月如用手一指阎王爷下边站着那位,头戴乌纱面向众鬼的泥像,一手花名册,一手判官笔,正要划勾。
鲁智深一看,这泥塑肯定是判官了,于是立刻上前跪下说:“判官老爷,你可得把眼睁大点,智广那家伙背了两条人命,还有那个狗州官,也是为虎作伥,你快点把他们命勾走吧!给他们打进十八层地狱!再来个油煎割舍什么的!”
……
老道姑这几日很少和鲁智深见面,鲁智深每日吃过小道姑送来的饭后,不是躺在炕上养伤,就是到地下大厅里观看阎王爷们和众位小鬼。
看了一日,他便发觉这大厅里的小鬼,或是牛头马面替阎王爷惩治小鬼的,或是被处罚的小鬼,他们都伸胳膊蹬腿,各有一种姿势,而一个又一个相挨的小鬼,依次摆出的姿势,又几乎可以连贯起来,也不知是无意塑成,还是有意为之?
鲁智深心头一震,在这地下大厅里依照小鬼们的动作,一下下比划起来,刚刚比划了一遍,便觉得四肢之力向丹田汇集,两只手掌的十指,好似有饥饿感觉一般,想要吞噬周边的空气。
这种怪异的感觉令鲁智深差点控制不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