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青坐着马车一路稳稳地往诚王府赶。
出发时天色还早,简博康昨日在她的暖阁里和丫头鬼混了一夜,她辗转难眠,今日天还没亮,刚刚有了睡意,就被心腹婆子叫醒。
她脸色甚为不妙,可婆子只能硬着头皮说明原委,二爷简宏达喝花酒钱没不够,被人扣了。
柳青青也顾不得边上简博康没有起,交代了婆子一番,自己就匆匆出门了。
离诚王府还有一刻钟的时间,柳青青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,没问题,才略略放心。
其实没问题是自己的想法,她很明白。柳婉婉那个骚货,就算没问题,也能找出问题来奚落自己。不过,简新巧能把这次的亏空填上,走一趟被奚落几句也不算什么。
简新巧手里攥着简嫣然的嫁妆,就像是个宝藏一样,真是取之不尽。
眼看着到了王府角门,远远听见似乎有人被赶了出来,还在叫嚷和哀求。
柳青青轻轻嗤笑一声。
王府大了,什么人都有,不知道是哪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,准是来讨要的次数多了,被府里哪个主子烦了,所以别说给个一星半点的,连门都不让进去。
柳青青不自觉抬了抬沉甸甸的胸脯,很是自得。
虽然她每次来都被柳婉婉挤兑得里外不是人,但王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对她恭敬有加。
曾经还有个体面得不得了的内宅管事,询问她是如何才能让自己有这份福相的,还夸她皮肤白,这个年纪了一点也不显老。
能被皇上看重的王爷的心爱的侧妃娘娘数落几句,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
柳青青抬手,顺了顺一丝不乱的鬓发,满脸都是与有荣焉。
马车刚到了角门边,柳青青的侍女先下车,她则等着侍女办好脚凳,伸手来扶。
等了半天,侍女一点动静也无,只听得角门口有嘈杂纷乱的声音不断传来,声音似乎有些熟悉,但她只顾着责怪侍女,怎么下车这么久都没动静,她柳青青又不用递牌子,和角门处的管事说一声就能进去,怎么这个侍女一声不吭就没了下文。
她颇为有些火气,一夜到早上的怒火马上就窜到了天灵盖,唰的一下扯开马车帘子,一声痛斥刚要出口,突然发现不对,痛斥生生噎在了喉咙口。
那个、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,不是诚王的庶长子、柳婉婉的儿子赵坚吗?
这一大早的,那个精贵的少爷怎么一身粗布衣衫的,和一个用黑布包着头脸的仆妇,正在和一群管事模样的人拉拉扯扯,嘴里还在不停叫骂。
“你们这帮下贱货,竟敢将我们赶出王府,待我父王知晓,定诛灭你们九族”
“少在这里骂骂咧咧的,你还以为你是谁?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我呸!来历不明的野种,王爷看在相伴多年,王妃又仁善,没有将你们哎,你个野种,还敢打人,来人,将他们打出去!”
“王爷,王爷,妾身是冤枉的,妾身只是生病了,哦,对出疹子了,哪里是太医所说的花柳啊,对,对,是王妃,一定是王妃,她买通了太医院的人陷害妾身,王爷”
“滚吧,滚得远远的,贱人,你也不看看,你那副德行,少在这里恶心人了,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那个裁缝铺的俊俏掌柜,听说也是得了花柳了,你们的丑事王爷心里有数,赶紧滚吧,还能留一条小命,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几日,就应该烧高香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