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，管不了这么多了。

赵衍看看滴漏，从来人报林若菡求见到现在，已经整整一刻半钟了。按照她往日的脚程，一刻钟是绝对足够的，今日为何如此缓慢。

是犹豫不决还是心中不愿？

赵衍手中的书，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。

终于，小楼响起了脚步声。

林若菡深吸一口气，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。

“赵先生，林若菡求见。”

“进。”

绕过比人高的一排长长的屏风，林若菡再次见到了赵衍。

和上次不同，林若菡的脚程极为缓慢，侍女紧紧跟在身后，她原本要把手中木匣和上次一样放到桌案对面的小几上，被林若菡阻止。

林若菡从侍女手中接过木匣，里面十个像小碗一般大的瓷瓶颇有些重量，在她手中往下沉了一下，才拿稳。

“谢谢这位姐姐，”林若菡神情严肃，十分有礼貌。

侍女有些意外，微微看了一眼从书架往桌案走的赵衍，看他没有另外吩咐，朝着林若菡福了福，转身离开。

赵衍看着林若菡纤细的手腕有些微微的颤抖，料想这个木匣对她来说可能真是有些分量，刚要请她落座，谁知林若菡却先开口了。

只见林若菡快走几步，将手中木匣轻轻放倒宽大的桌案上，似乎狠狠松了一口气。

两人都没有落座，隔着一张宽大无比的书桌，进行着严肃无比的对话。

林若菡说：“赵先生，没有提前告知，仓促上门打扰先生忙碌，十分过意不去。”

赵衍说：“无碍。”

林若菡说：“赵先生，我很喜欢你的宠物雷掣，想要请先生割爱。”

赵衍沉默。

林若菡说：“赵先生，这个木匣中是先生所说果药，这张纸上记录有果药制作方式，请先生笑纳。”

赵衍说：“多谢。”

林若菡说：“赵先生，如果可以，请出个价，雷掣我想尽快带走。”

赵衍沉默。

林若菡说：“赵先生是否有顾虑，认为我不太会照顾大型宠物犬。请先生放心，我是大夫，也喜欢动物，一定会好好照顾。如果先生到时想雷掣，提前告知，我会带着雷掣回来看先生的。”

赵衍又是沉默。

屋外树叶被微风吹拂沙沙作响，更显得屋内寂静无声。

赵衍没有料到，恢复一身灰色衣衫的林若菡，神色严肃、表情认真，明亮的大眼睛中满满都是谈判者的坚定。

他忽然觉得，有些事情，似乎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