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儇见李杰腋下夹着的龙袍,气又不打一处来,厉声道:“你拾它做甚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?”
李杰撇撇嘴,转身将龙袍放在画像下的桌案上,默不作声跪了下去。
“咋,委屈你了。”
李杰的神情被李儇一览无余,继续又道:“看看你,自古以来,哪朝天子有似你这等弟弟。
威风八面,指着自己哥哥骂亡国之君,我去见不了祖宗,你就能去见列祖列宗了。
朕偏不随你愿,百年之后你也要跟朕一起走。”
“说话。”
李儇见到继续沉默的弟弟,继续呵斥。
“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委屈,心里面不痛快,五哥是个没本事的,辜负先帝御命,没有保护好你。
但此事不是你骄狂之由,张口闭口亡国之君,胆大包天,目无君父,蔑视上容。
朝堂诸公若都像你一般,置祖法礼制于何地?”
李儇继续指着李杰训斥,他难道很愿意做亡国之君吗?
“朕叫你说话!”
李儇弯下腰凑到李杰身边,继续说道:“听到没?”
李杰知道躲不过去,支支吾吾道:“皇兄息怒,臣弟知错了。”
“不,你没不错。”
李儇立刻反驳,挺起身子又道:“错的是朕,朕应该下罪己诏,应该退位。”
“皇兄,臣弟是皇兄从小带大,臣弟绝无此意。”
李杰闻言拜在地上,此时的他是一句也反驳不起来。
李儇看见弟弟的动作,他当然知道李杰没有这一层的意思,可李杰今日的大胆太让他生气。
从小带大的亲弟弟,就这样骂自己。
田令孜把持朝政,自己又岂会不知,以前私下曾尝试过处理政事,然而根本便不知道在何处下手。
瞧见弟弟认错态度,李儇心中的气渐渐少了一半,从小到大,他们俩兄弟何曾闹过这样的矛盾。
李儇又一屁股坐在桌案上,双手撑着身子,仰头看着梁柱平静了半晌。
“说,你想怎么办?”
“皇兄,如今巢贼僭越称帝,皇兄应该调集各路兵马讨伐黄巢,以收复长安为重。”
李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,现在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收复长安,长安的重要程度不必多说。
它不止是一座城池,更是代表一个正统王朝的脸面。
不过这样一来,便抛给李杰一个新问题,那就是如何才能将长安的损失变小?
自己若是没有赶上这场战役,自然不用多说。
现在绝不能无动于衷看着长安被黄巢焚烧,大明宫集结了李唐历代皇帝之心血,一座当今世界绝无仅有的瑰宝。
扯来扯去还是田令孜,不要受制于人,完全可以率领一支兵马亲自去长安。
只要自己能去,加上各路藩镇的兵马,还是有可能阻止黄巢二次攻破长安。
当然,在各路藩镇面前自己说的话肯定会被别人当放屁,不过亲王身份却是实打实,面子上的功夫应该会给。
靠着先知先觉,露他个一两手,说话多多少少会顶点用。
事在人为嘛…
“谁让你说这个了!”
李儇翻翻白眼,抬脚踢了踢李杰的胳膊,怒不可遏道:“朕说的是阿父,你个笨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