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官拜见使君。”
宋惠信恭敬见礼道。
若是按亲戚辈分,宋惠信算是张承奉的表叔,但他丝毫不敢摆出长辈的架子。
张承奉点点头,说道:
“烦请宋都头为我点齐牙兵,在营内等候。”
唐朝的都头并非宋朝时的低贱,唐宪宗时,刘悟担任平卢军衙内都知兵马使,就被镇内之人尊称为刘都头。
宋惠信闻言,婉转提醒道:
“下官听命行事,本就是职责,何须使君言请。”
张承奉不以为意地摆手道:
“此地别无外人,你我本就是亲戚,承奉又是晚辈,岂能对你颐指气使。
当日,若非担心引起李氏警觉,我本是要以宋都头为臂助。
奈何宋都头执掌兵权,身份敏感,承奉不敢轻举妄动。
如今,我以宋都头为都知兵马使,就是要将你引为心腹。
往后若是没有外人在场,宋都头无需拘束。”
张承奉让他不要拘束,但宋惠信可不敢在张承奉面前放肆。
谁不知道这位使君年纪虽小,可心思深沉,真实喜怒不流于外表,否则李家众人怎会被他蒙蔽,栽在一个少年的手上。
不过听了张承奉这番话,宋惠信领命而去时,脚步还是轻快了许多。
谁又能在顶头上司对自己表现出亲近与善意之时,内心无动于衷。
张承奉随即又命亲随回府向张福报信,让他除了府上日常开销的支出外,将所有的财物通通清点,为他送来。
张福见到张承奉的手书,立即吩咐账房清点库藏,只留下能够维持日常开支的钱财,其余尽数送往节度使府衙。
张承奉随即离开府衙,在护卫们的簇拥下,带着一车车钱货,直奔军营。
沙州顾名思义,辖域内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,因此人口较为集中,牙兵们就都住在了敦煌城中。
当张承奉感到军营的时候,牙军将士九百余人悉数到场,他们正三三两两的低声议论着,尽是满面笑容。
这也不是头一遭了,每每有节度使上位,总要大开府库,赏赐牙兵。
他们之中,有五百人因为轮休,昨夜不在营中,看着那些参与政变的牙兵收获满满,又哪能不眼红。
而此前已经获赏的四百余名牙兵们,也是期待满满,谁又会拒绝收获更多。
正如他们所料,张承奉此来,确实是为了赏赐牙兵。
先前是在论功行赏,而如今,张承奉却是要尽收牙兵之心。
张承奉一如此前,亲手将赏赐送到每一名牙兵的手上,平易近人的与他们亲切交谈。
同时也将前往瓜州公干的八十名牙兵应得的那份,送到他们的家中。
牙兵们得了赏赐,自然是开心不已,纷纷高呼使君万岁。
但张承奉知道,光是这样,不足以使他们归心。
此前张淮鼎、索勋、李家都曾这样做过,可也只能换得牙兵们的支持,而非效忠。
好在,张承奉还有后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