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戈习武至今，就已经渐渐感受到了沈伐所说的一步有一步的领悟、一境有一境的风景。

但即便是这样，他自我感觉，要将这一重练至大成，至少还要三个月。

那种领悟具体是什么……

他依然想再忍忍、再等等，等到自己把内气境的修行完善后，再去归真境。

死太监想拿捏他？

除非先找到杨戈的九族！

没有杀意的刀气，就好比是手捏成拳头，必须得力气大，才能打伤人。

免得被他看得多了，自己都变得不干净了。

他凭什么不能嚣张？

替身刚开始上岗的那几天，杨戈还天天都来问方恪，替身有没有出纰漏。

摸鱼！

杨戈至今也说不好，反正就是一刀劈出去的时候，他已经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，主动去模拟练刀时那种“是杀非杀”的冷酷又超然的心境。

其余人，无论燕云五鬼、三大粮商、还是江左长风帮，都没唬住过他！

哪怕是当初杨戈被“混江龙”雷横一个过肩摔，砸在地上直吐血，他都还在笑……

去和沈大人说？

那个死太监就凭一块金字招牌，凭什么能唬住杨戈？

而且方恪若是没记错的话，沈大人遇到杨戈那会儿……

但再狠，还能狠得过三大粮商背后那些人联手？

第一句是：“关你屁事！”

杨戈去问了一嘴，就得知那个死太监带着一票禁军将士，乔装打扮去了粮市，逢人便发出人生三问。

但他既不想做最弱的归真巨擘，也不想成为沈伐口中的那个“小宗师之体”的下限。

可即便是沈大人，也仅仅是在里子上拿捏住了杨戈。

杨戈能说什么？

他难道还能卡着那个死太监的脖子，把他按到茅坑，问他信不信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一定是来拉屎撒尿的？

那还能干嘛？

练武呗！

正好，自打初三那夜他打死了长风帮三个人之后，他在凌霜刀刀法上，就有了一些新的领悟，他觉得正好趁此机会，仔细琢磨琢磨。

作为代天巡游的钦差，那个死太监周围有整整八百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士随行护卫。

第三句：“下官知错……”

他不能！

谁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。

而如今，杨戈已经是绣衣卫试百户、内气大成，随随便便往脸上扣个九筒面具，都能闯出一个惊动河洛之地的悍匪“张麻子”名头。

绣衣卫是天子亲卫，钦差代天巡游至此，人身安全确是该由绣衣卫负责。

杨戈就这样把自个儿关在了家里。

五句话、五分钟，绰绰有余了。

比如不知道啥时候该回“是是是”、不知道啥时候该回“对对对”。

再比如底气不够足，“关你屁事”和“关我屁事”说得不够理直气壮、举重若轻等等。

短短五分钟能教什么？

杨戈就教了他五句话。

所以……

尤其是杨戈对死太监那副逆来顺受的态度，更令方恪心头揣揣不安。

……

但方恪回回都回答说：不但没有纰漏，替身上岗之后，死太监看“他”的眼神，都柔和了不少……

堂堂绣衣卫千户，去麾下总旗家中蹭饭，竟然还得自带酒菜伱敢信？

堂堂北镇抚司镇抚使，过年还要主动给麾下总旗送年货，祝贺他晋升自个儿一手包办的试百户你敢信？

而方恪之所以会对杨戈说假话……

就目前的形势，他也还有时间。

万一，就是说万一，杨戈确实没这个念头，他去一说，岂不是提醒杨戈了吗？

这俩人都没法儿说，他还能去跟谁说？

第二句是：“关我屁事！”

这一点纯粹杀意，于凌霜刀刀法一道，就如同画龙点睛的那关键一笔！

没有这一点纯粹杀意，刀气就是死的、钝的，看起来是刀的形状，但事实上仍是将内气凝成一团砸出去，完全没有刀气应该有的锋锐之意。

至此，凌霜刀这门刀法在他手里，终于开始呈现出它本来的威力！

什么，杨戈凭什么这么嚣张？

论品秩、论职权，路亭县除了那个代天巡游的死太监，都数杨戈最大。

世界这么大，他也想去更高处看看……

恐怕那个死太监反手就会先整死他！

第二句：“啊对对对，大人说的都对！”

他总不能跑去跟那个死太监跟前，说：“诶，死太监，你快死了你知道吗？”

杨戈百脉精通，可以直接略过开发经脉和穴位的过程，一力开发丹田，提高内气上限。

于是杨戈决定，不能再这么陪着这个死太监浪费大好的光阴。

杨戈哪里知道方恪的复杂心历路程。

而有杀意的刀气，就是手拿上了匕首，就算力气不够大，依然能捅死人。

到第三天，人倒是终于想起来自己出京的使命了，开始去做事了……

杨戈信以为真，连续问了三四天后，就不来问了，心想着反正那个死太监见他也不过就三两回，还都带着面具，能出啥纰漏啊？

但事实上，替身刚开始上岗的那几天里，的确出过不少细小的纰漏。

后两句，是应付除那个死太监以外的所有人。

当然，他也可以不用将这一重练至大成，练到一半也是可强行晋升飘雪诀最后一重“殊途同归”。

跟看死人一样……

他一看那厮，那厮又会连忙移开眼神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别处……

但那吃亏是他自己……

两耳不闻窗外事、一心只练最强功。

平日里除了老刘家爷俩偶尔会过来串个门、话话家常之外，也没有其他人和事来打扰他。

直到两个月多月后，方恪敲开他家的院门……

他才知道，那个死太监竟然还在路亭县！

PS1：这一章是昨天的更新，今天会再更一万字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