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瑜先是一愣,随后脸上便有些尴尬,在心里一寻思这才说道:“这曲调是我偶然从别处听来的,那人也是一时兴起,随手而为,林妹妹没听过也是正常。”
林黛玉自然是不满意这样的答案,在之前每每当贾瑜说了些新奇的话,或者弄了些新奇的东西,他就会推到别人身上。
开始林黛玉还信以为真,到了如今,瞧了瞧贾瑜明显在扯谎的样子,她怎么肯就罢休?一扭头说道:“既然瑜二哥这样想学东方朔,不如就好好学学他的射覆,这样也不至于每每一相聚,瑜二哥就只能喝酒受罚,不知倒学他这编瞎话哄人的本事干嘛?”
贾瑜原本伸出去摘花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,苦笑着摇摇头:“林妹妹,你要是不信,我唱给你听就是了。”
“啊,这哪成啊。”没等林黛玉说话,紫鹃就先是摆手反对。
莫说林黛玉这样的大家闺秀,就是紫鹃也是明白,这唱曲向来都是伶优、歌姬的活计,就连平日里给自家夫君偷偷唱几个小曲,若是被常人知道了都会认为她是放荡的女人,更别说像贾瑜这种如今有身份的男子了。
这要被人知道了去,贾瑜的脸面可是存不住的。
贾瑜知道紫鹃担忧的是什么,却并不在乎,摆了摆手说道:“都是自家人,唱几句歌又能被人说什么闲话,你且安心吧。”
林黛玉撇了撇嘴说道:“人家是有心显摆自己,你倒好,偏偏还拦着不让。”
紫鹃闻言一愣,扭头瞧了瞧贾瑜。
贾瑜气笑着说道:“你莫看我,谁说的你找谁去。”
林妹妹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,话虽如此说,然而心里却难免跟紫鹃一样有些顾虑,正想推说自己懒怠不想听时,那里贾瑜的声音却已经是响了起来。
“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
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
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
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
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
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
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
随风飘散你的模样
菊花残满地伤
你的笑容已泛黄
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
北风乱夜未央
你的影子剪不断
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。”
看着林黛玉有些痴痴地看着自己,贾瑜微微笑着说道:“林妹妹觉得这首曲可好。”
原本因曲伤怀的林黛玉被他这样一打岔,才又回过神来。
伸出袖口遮掩住眼角的泪花,故作镇定地说道:“曲子好听,意境也不错,只是词却通俗了些。”
贾瑜哑然失笑:“本就是人家随心而作,在宴上作乐时唱的,自然通俗易懂了些。”
林黛玉吸了吸鼻子,扭脸说道:“我又没说不好,白乐天的诗作一向通俗,可谁又敢说他写得不好了去。”
贾瑜闻言疑惑道:“那?林妹妹是什么意思?”
“歌儿是首好歌,只是瑜二哥唱的不好听。”
我贾瑜差点没气得背过气,我唱歌难听???他正想找林黛玉好好辩论一下,却发现林黛玉早已徒自一个人往花丛中去了。
贾瑜看着她朱唇微启、皓齿隐现,便侧耳去听她在说什么。
却发现飘飘悠悠而来的正是刚刚菊花台的曲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