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内阁阁老,刑部、礼部、户部、宗人府、都察院等各位大佬来到乾清宫,他们所来是因为朱慎锥喊他们来的,而来的目的就是为商讨如何处置这些藩王。
按理说,藩王谋反是大事,理该由朝廷出面处置,并经三法司定罪。但这一次和当初正德朝的宁王不一样,宁王那时候是真的谋反已为事实,都出兵攻打城池了,如果不是王守仁的反应快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叛乱,一旦被宁王攻占南京,天下就要大乱。
而这一次福王等人的叛乱只是在谋划中,而且大家也知道这几个藩王其实根本就成不了大气,都是眼高手低之辈,嘴上说说还行,真要实际行动恐怕一个比一个拉垮,再加上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叛乱危害,而且他们的身份也不同,所以朱慎锥就此为由没有直接通过朝廷,动用了锦衣卫和宗人府直接捉拿。
这也是朱慎锥早就安排好的,朱慎锥动这四个藩王的真正用意不是要借此掀起波澜,处置掉大明宗室的根本问题,而是由此为一个由头,从这点入手打开缺口。
所以朱慎锥从一开始就没想把事做的太过,仅仅只是杀鸡骇猴为之后调整宗室做好准备罢了。或者说,他原本有机会提前阻止这件事的,却没这么干反而坐视这几个藩王一步步滑下深渊,最终落得如此下场。
正是因为这些原因,朱慎锥对他们的处置没有放到朝会上,朝会的人太多,各方面的心思也太乱,此外藩王事还关系到宗室的体面,一旦上了朝会就没办法控制后续了。
所以朱慎锥打算私下处置,但毕竟这件事牵扯到谋反案子,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绕过朝廷直接决定,所以想来想去他把这些人招来乾清宫商议,这样的话各方面达成一致,而且私下议事也能避免事件的扩大化。
内阁首辅温体仁肯定是到场的,除去温体仁外还有次辅张至发和阁老范复粹、孔贞运、刘宇亮等三人,户部来的是杨嗣昌,礼部是钱谦益,刑部是范景文,此外还有都察院的徐宪成、张瑞图再加孙承宗、代表宗人府的朱聿键等。
这十二人来到乾清宫,总管太监卢九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,见诸位大人到来连忙把他们请入内,等到了偏殿,朱慎锥已坐在殿中等候,而在他下手边太子朱敏澜也安坐着。
“臣等拜见陛下,拜见太子殿下……。”众人上前向皇帝和太子行礼,朱慎锥微微点头,太子起身回礼,随后赐座依次坐下。
“今天召诸卿前来是要议福王、潞王、郑王、崇王事,此事诸位爱卿都已知晓了吧?不知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?”
朱慎锥也不绕圈子,直截了当开口说道,众人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,接着当朱慎锥询问他们对此看法后,众人按照官职高低陆续表态,都表示对这四个藩王所作所为极为愤慨,身为大明藩王居然勾结外敌意图谋反,当严惩不贷。
可说了半天,却没人提到究竟怎么个严惩不贷法,朱慎锥心中也是哭笑不得。这些家伙全是官场老油子,别看他们说了许多,可实质性话半句没有,都是放高调罢了。
目光朝着徐宪成望去,朱慎锥打消了让他先开口的念头。虽然徐宪成官位不低,可他的身份尴尬,作为外戚议论宗室,尤其是讨论如何处置藩王这件事上徐宪成不太好先表态。
而安王朱聿键虽然合适,可作为宗人府的代表态度表的太早后面没办法周旋,所以想来想去,朱慎锥把目光最终落到了范景文的身上,范景文是刑部尚书,由他出面先表态最合适不过。
“范先生,你为刑部尚书,此事你先说说吧。”朱慎锥直接点他的名问道。
范景文起身行了一礼,当即道:“以大明律,谋反者当诛,并夷三族,家中女子同未满十六岁男子入教坊司或为奴,没收全部家财……。”
不等他说完,钱谦益就皱起了眉头,开口提醒道:“范大人,你所说的只是大明律中对谋反罪的处置,但大明律中还有一条,那就是参考皇明祖训中但凡罪责宗室者,轻则量罪降等,重则黜为庶人,不可一概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