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乡亲们治伤正骨,不过是举手之劳,杜天衡从不收钱。孩子的父母过意不去,大多会提一壶自家酿的酒,或者新收的葡萄、李子、花生、红薯之类的当季瓜果充作谢仪。
杜天衡有一本皱皱巴巴的小本子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。他常常翻看这本小册子,看完之后,慎重的用塑料袋包裹好,收在卧房的柜子里。
杜颉瞧着按耐不住好奇,偷偷拿出来看过。他那时不过小学二年级,勉强认识当归两个字,其余一概不识。正觉无趣,却被杜天衡逮个正着,免不了一顿板子。
杜天衡说这是救命的方子,珍贵得很,不让他乱翻。杜颉挨了一顿打,只觉不值。
杜颉没料到这本杜天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,记载着数百个方子的小册子确实治好过他的病。那是夏末初秋时节,下了一场冷雨,杜颉白日里淋了雨,半夜发起烧来。
杜天衡见他小脸蛋烧得通红,不免心疼着急,想着镇上的卫生所大概早关门了,更兼此时星月无光,赶过去也颇为不易。
为难之中,忽记起那个册子上记载的一个退烧的秘方。于是将一块拧干的冷毛巾放在杜颉额头上,拿起手电筒走出后门,在柴房外边的瓦片石块下翻出几只蟾蜍,捣碎了加入雄黄和烧酒,用毛巾包了,敷在杜颉的肚脐上。
没曾想药效很是灵验,没过多久,杜颉脸上的潮红褪去,呼吸渐趋平稳。杜天衡松了口气,否则他只好叫起杜伟,着他陪着送杜颉去镇上看病。
这杜伟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单身汉,干着杀猪卖肉的营生,心地却良善老实。杜伟家离杜天衡家不远,只隔着一口荷塘,家里尚有老父老母。平日里常到杜天衡家抽烟喝酒,关系向来亲密。
杜颉敷药后,稳稳睡了一夜,第二天起来已恢复活力,欢蹦乱跳的跟村里的小伙伴们到镇上上学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