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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后说，酸枣之事后，令侯爷尽快回京。”

“没有情义的权力，那只是一头怪兽。我以后若是变成了那样的怪兽，宽夫，告知官家，杀了我！不要有片刻犹豫，否则你等不知晓将会面临着些什么。”

“也是。”

王钦若愕然。

县衙之外的长街上，站满了百姓。

“令宰辅们来。”

太后满面红光，等宰辅们来看到后，赞不绝口。

开口。

心情整不好的太后冷笑，“这是弄什么呢？”

天文地理，算数军事，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剖析，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，文彦博一直在想，先生的学识传承于何处，想来想去想不到结果，他看先生的目光中就多了些莫名的敬畏。

“自然是天下人。”

“当然，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避免自己沦为那样的怪物。”

“谁订的规矩？”

“我可等候，可灾民如何能等？”李献目光炯炯的看着王钦若，“我有些好奇，王相处置政事时，是以何为先？是以保住自己的官职，还是以百姓为先？”

斩杀陈德，抄豪族的家，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。

“谁不愿意呢？”李献微笑，“宽夫，其实，为师本就喜欢如此行事。什么狗屁的规矩，击破它们！”

吕夷简一看就是认真了，李献想到瘦成一道闪电的吕夷简，觉得自己是在造孽。

过了几日，汴京来人了，是个内侍。

出发的那一日，李献赶了个大早，和文彦博一边往外走，一边说道：“我最不喜的便是做什么青天，走早些，免得惊动了百姓。”

灵芝这玩意儿许久以前就被视为祥瑞，谁家里长个灵芝，那必须得当做是祖宗供奉起来。宫中长灵芝，那是老赵家积德，祖坟冒青烟了。

“老身小时最喜站在树荫下，仰头看着浓密的枝叶，仿佛能把老身包裹在其中。”

“先生的世界里，情义在权力之上吗？”

心中郁郁的太后回到宫中，就见几个内侍聚在一起说话。

“对。”李献微笑道：“我若是文质彬彬，先礼后兵，行事遵从所谓的规矩，那么，那些人便会想在规矩中来解决我。那些规矩……”

她今日出宫，是去看望冯拯。

“行事百无禁忌的人，最令人忌惮。”文彦博双眸闪光，“如此，那些人想对付先生，便要慎重，不可轻率。”

“先生所谓的法子……”文彦博试探道：“可是自废学问？”

这个煞风景的……罗崇勋看到太后的欢喜少了三分，不禁为李献默哀一瞬。

李献差点笑出声来，“喝多了会上火，且有损肠胃，腹胀什么的……吕相可有？”

“我斩杀陈德，没有证据闯入豪强家中，这一切，就是想告诉那些士大夫们，我行事，百无禁忌！”

王曾老脸一红，“天安殿木柱生灵芝，此上天之赐……”

你李献坏了规矩！

王曾看到官家嘴唇微动，好像是说了一句什么……

“何事？”李献问道。

“你这个小子！”李献指指他，大笑。

李献的眼皮跳了一下，“记得先帝时，是谁在泰山那边弄了几千斤灵芝？”

“青天在上！”

李献不慌不忙的道：“臣刚到酸枣，便看到了县尉想斩杀乱民头领的亲人……”

他不愿做那样的人，若是变成了那样的人，那便不再是他。

文彦博抬头，坚持又问道：“官家对先生百般信重，依赖先生。可以预见的将来，先生定然会权倾一时。到了那个时候，宽厚仁慈的官家，如何能制约先生？故而学生敢问先生，到了那个时候，什么能约束先生。”

他便是做给汴京那些士大夫们看的。

太后和宰辅们突然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，好像官家和定远侯之间，默契太足了些。

太后亲自去查看，就见天安殿的木柱上一叶灵芝颇为白嫩，不禁大喜。

“简单。”李献说道：“少吃几顿就是了。”

若是让他与先生为敌，哪怕文彦博自诩手段高妙，可先生来个一力降十会，他觉得自己依旧毫无胜机。

可他后续要做的事儿，不只是站在士大夫对立面那么简单。

“可缓缓行之。”王钦若反手就插了李献一刀，为先前挨的巴掌找回场子。

这是太后第一次去臣子家，冯家上下震动。等看到冯拯家的摆设简陋，床榻普通，连被褥都普通时，太后叹息，出来后吩咐赏赐冯家床铺等一应生活用具。

李献欣慰的道：“自然有能约束为师的东西，那个东西……”，他眯眼看着汴京方向。

王钦若脖子上的瘤子开始发红……这事儿就是他干的。当初真宗封禅泰山时，令他为先锋，打前站。王钦若一路搜刮，到了泰山后，说献瑞遍地，随意就找到了八千株灵芝。

两个入室弟子还不够，他微笑着看向汴京方向。

“没错！”李献大笑。

李献觉得宰辅们越发不要脸了，吕夷简干咳一声，“据说灵芝熬煮可治百病。”

“李某守的是大宋律法，守的是心中的底线，唯独不知什么狗屁的规矩！”

……

第四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