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贞在三司大门外欲哭无泪,有交好的官员出来送他,说道:“你今日怎地这般暴躁呢!”
三司许多官吏都在冷眼看着,暗中串联却在加速。
李家,范集在厨房外洗头发,杏花在边上问道:“你把头发弄白作甚?”
张贞骂道:“今日来朝中的路上,老夫的马车被前方马车阻拦,好言相劝不走,叫骂不走,威胁不走,车夫是个耳聋的老汉,突然发怒,老夫的马车往哪边绕,他便赶着马车去阻截……老夫一路憋着火气,听闻李献要来三司折腾,能不怒骂?”
……
李献进去,对向胥二人说道:“本侯在此,你二人可有话要说?”
三司轰动了。
本来李献是想弄个三部副使来当靶子,谁曾想刚到盐铁司张贞就发飙,给了他动手的机会。
于是,当太后召集宰辅讨论此事时,吕夷简闭嘴不言,王钦若和王曾赞同。
“可李谘不会坐视。”文彦博突然一怔,捂额,“不好,弟子倒是忘记了一事。别人可出手,李谘却不好动。他若是动了,便是吃里扒外。”
有话明着说,有事明着做,那么就算是说错了,做错了,只要出于公心,本侯既往不咎。若是在背后捅刀子,说怪话,那就别怪本侯手狠。”
这是下衙前传来的消息。
“打起来张盐铁不是对手吧!”
“别闹了,丢人。”好友摇头叹息,最后劝道:“你说你招惹那位巨子作甚?吃撑了吗?”
先前有人隐晦的告诉他,奏疏已经到了宰辅们那里,让他耐心些。
宫门外,张贞眼巴巴的等着。
吃三司的饭,砸三司的碗,一旦李谘为李献出手压制三司,以后走夜路都得小心些,那些被裁撤的官吏说不定敢敲他闷棍。
向胥默然。
“就是,那位侯爷以为自己弄了个好差事,呵呵!”
好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,“回吧!”
张贞弹劾李献。
这位便是当初墨家的同情者,见到李献后,微微一笑,“当初下官曾说过,若是焦炭能有大用,下官便是墨家的拥趸,今日巨子来了,下官不胜欢喜。”
“干得好!”王曾笑眯眯的起身去找王钦若,“王相以为如何?”
“不会是太后要发动新政吧?”王珣眸色微冷,“若她敢发动新政,天下就要纷乱了。”
于是,他求仁得仁了。
有话要说的张贞倒台了。
呯!
张贞被这一脚踹出值房大门。
李献接着走出来,“乞骸骨吧!”
“那是个聪明的女人,知晓分寸。”吕夷简觉得太后是在整合朝堂,“最近太后从地方调回了几个知州,看样子朝中要动荡了。”
“人浮于事又不只是我三司,凭何拿咱们开刀?”
“可此事老夫怎地觉着有些故意为之的意思?”王珣说道。
“不错。”王钦若必须要为此背书。
吕夷简不是在书房,而是在会客厅见的他。
王珣点头,“当初若非王曾,太后此刻已然成为无冕之皇,重现武后故事也不是难事。可她依旧重用王曾。说实话,论胸襟,吕武不及她。”
……
“不可能!”张贞失态的道。
“不多。”李献翻看着文书。
张贞的脾气不好,这一点众人皆知。墨家刚出时,他是最早喊打喊杀那一批,前阵子他还在三司放话,墨家子弟要想踏入三司,除非老夫先滚!
李献第一日在三司只是赶走了张贞,其它时间大多和李谘交流,快下衙时在三司内部转了一圈。
“好端端的,怎会突然要清理三司?”
“蠢货!”吕夷简摇摇头,“李献正想寻个人收拾,此人倒是上杆子求仁得仁。”
范集偏头看着她,笑吟吟的道:“激怒一个蠢货。”
“会打起来吧?”
“杀鸡儆猴!”吕夷简说道:“他为何驱逐张贞?”
盐铁副使张霄来了,请示本部公务向谁负责。
张贞在奏疏中所说的理由吕夷简一个字都不信,随从说道:“张贞放话,定远侯若是去三司,他便乞骸骨。”
他需要一只鸡,杀了这只鸡来警告那些猴子。
“说是要裁撤不少人。”
李献说道:“三司最要紧的是财权,可每年都会因审验出岔子损失不小。我来,第一件事便是把住进出的口子!”
王珣起身准备告辞,“李献下一步在三司会如何弄,吕相,若是让他成功清理三司,此人的声威将直追宰辅,不可轻视。”
吕夷简颔首,“老夫知晓。”
等王珣走后,吕夷简看着案几上那杯没动过的茶水,轻声道:“三司将会成为一个烂泥潭,老夫期待着他在里面打滚的模样,想来会很有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