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。”李献笑着送走了她。
九日后,就有人暖被子了。
李献呵呵一笑,心想谁会是第二个访客。
没想到第二个访客竟然是沈从。
“这半年以来,他们一直在串联。”沈从说道:“下官违规告知此事,只是看不惯某些人事。侯爷,下官冒昧,此等风浪大作之际,最好外放。”
所谓外放,便是出外为官,避开风头。
范仲淹后来如此,苏轼也是如此。
“多谢。”李献点头。
王曾是第三人,老王曾看着颇为疲惫,唯有一双眸子依旧炯炯的。
“老夫大意了。没想到吕夷简蛰伏半年,等的便是这个机会。若非知晓曹玮谨慎,老夫几乎都要怀疑是他令人下的毒手。”
“领军大将若是轻易被人下毒,那是自作孽。”李献不觉得吕夷简有这个能力,即便有,他也不敢冒身败名裂的风险去做此事。
“平静了半载的汴京城热闹非凡,多少人都在等着把你五马分尸。”王曾还有心情说笑,“你就一点不慌?”
“我慌什么呢?”李献摊开手。
“安心,老夫在!”王曾拍拍他的肩膀,急匆匆走了。
老头很热心,但热心解决不了问题。
“墨学少说三成学生会选择离去。”文彦博回来了,冷笑道:“那些狗贼势力庞大,拿捏住了学生们家中的命脉,令他们不得不低头。可脸呢?”
撕开脸面的士大夫们宛若饿狼,无所不用其极。
有工头来请见,为难的道:“小人这边有些为难,求侯爷放小人一条生路。”
李献说道:“按契约办事吧!”
按照契约,违约退出的工头需要赔偿三千贯。
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了。
“这钱多半来自于那些狗贼!”文彦博鄙夷的道。
随后,工头们接二连三违约,李献倒是收拢了一万余贯。
“发财了。”李献很是愉悦的看着那些铜钱堆在院子里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“郎君不担心吗?”严大问道。
范集摇头,“老夫也不知,不过,跟着郎君没错。”
“是这个理。”严大说道:“就是想西北,做梦都想。”
“老夫也想西北的天,西北的雪……”
严大干咳,“走了,郎君交代的事,赶紧去办了。”
李献发财了。
他牵着来福在空荡荡的工地上晃悠,小集市也散的差不多了,最后一个妇人坚守着,李献在她这里吃了一碗汤饼,临走前说道:“留下。”
妇人看着他,莫名眼泪就下来了,“好。”
墨学每日都有弟子退学,人心惶惶。
小文先生依旧不管。
三司革新依旧如火如荼,范仲淹顶着压力力挺审计案,李谘在朝中冲着反对者咆哮,质问他们阻拦三司变革是何用心。
“难道那些变革有错吗?”
这句发自灵魂的追问令那些反对者冷笑不语。
利益才是衡量一切的准绳。
革新是为了大宋的利益,为了天下大部分人的利益。但很显然,天下大部分人合起来力量也没有那一小部分人强大。
就在纷扰中,李献的婚礼开始了。
迎亲的队伍不算庞大,人渣们很有义气的都来了,韩琦最是活跃,催妆诗大多也出自他手。
苏荷嚎哭着,看着姐姐出了家门,常氏搂着她,叹道:“没想到你这般不舍大娘子。”
“我,我以后不好去国安哥哥家了。”苏荷仰头,泪眼朦胧的道。
“为何?”常氏不解。
苏荷说道:“姐姐不许我吃许多东西,不许我奔跑,国安哥哥就许,呜呜呜!”
……
“大娘娘,定远侯为何不反击?”宫中,赵祯问道。
“他反击什么?”太后淡淡的道:“吕夷简蛰伏半载出手,势若雷霆,他不走官路,而是利用士大夫们无所不在的势力,逼迫那些墨学子弟退出,令那些工头避之而不及。是啊!是有些不要脸,可谁能指责他们呢?”
毕竟,舆论掌握在士大夫们的手中。
“要不,让他避避吧!”赵祯说道。
“是该避避。”太后点头,“故而他说提早成亲,这便是有此意。”
“太后,官家。”罗崇勋进来,面色不大好看,“外面有人说苏氏乃是不祥之人,定远侯娶了她,定然会给大宋带来灾祸。”
“一个女人就能祸害大宋?”太后冷笑,“这些人得意忘形到了这等境地,倒是让老身大开眼界。”
赵祯怒道:“当贬谪几个官员。”
这是气话。
殿内气氛有些凝重,罗崇勋苦笑低头。
一个女官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,太后见是皇后身边的女官,面色不禁剧变。
若是皇后此刻出事,外面的谣言便会甚嚣尘上。
天神!
赵祯也为之一惊。
女官站定,喊道:“太后,官家,皇后有孕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