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突击！”狄青突然高喊。

“一切都会有的。”李献冷静的看着这一幕。

梁沫问道：“若是换了我们，此战会如何？”

“那次李氏进剿端献族，我带着一千骑去牵制，可李氏偏师突袭了迁徙的族群。等我赶到时，只看到妻儿的尸骸。我的儿子，被马蹄踩踏的……只看到了肉泥，若非衣裳和那一串狼牙，我几乎无法分辨出他。”

“这是天意！”一人苦笑。

贺虎跪下。

“可他们却在一刻钟内击败了马贼！”梁沫指着前方，步卒在追杀马贼，五百骑腾出手来，开始兜圈子，包围那些残敌。

一个最凶悍的马贼斩杀了两个宋军步卒，看到狄青冲过来，他狞笑着挥舞手中的大刀，“给耶耶下来吧！”

“是。”狄青说道：“上次是突袭马贼，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，此次算是硬仗，将士们刚开始有些动作僵硬。不过后来便好了。”

成排的长枪密集往前刺杀，那些马贼凶悍的往里冲击，战马在长枪之前畏惧了，减速之后，就成了累赘。

他们刚开始还有些僵硬，很快，骨子里先辈留下的热血涌了起来。

身后，人头冲天而起，鲜血从脖腔中冲了出来，身体竟然摇摇晃晃的没倒。

马贼一怔，瞬间跪下，高举双手，“小人愿降！”

后续跟来的骑兵微微俯身，手中长刀就搁在身侧，随着战马的冲势一扫而过。

“保持阵型！”狄青的厉喝及时赶到。

“民夫。”贺虎看着李献，“开战前，巨子令那些民夫带着长枪去右侧，我还以为是令他们去防备可能出现的偷袭，没想到，巨子是用他们来收尾。”

“他们的运气不好。”一个贵族嘴硬，在贺虎看过来时，他聪明的闭嘴。

在他的带领下，步卒席卷了对手。

喝水，吃干粮，那些将士经历了两战后，渐渐成熟起来。他们在低声交流着此战的得失教训，这是李献的规矩：战后总结必不可少。

有军士抱着一具尸骸在哭，一个副军使劝不住，拍拍他的肩头，叹息离开。

“好像……不多。”

“小人愿降！”

“挡住他们！”王希喊道，此刻他全部希望就在正前方。

收了这个端献族大将，李献心中大喜，他看了梁沫一眼，少女满头辫子在风中轻摆，神色平静。

“贺虎愿为前驱！”

“为了……复仇。”

李献一怔。

有人来禀告。

战后，坡道上倒毙了数百匹战马，文彦博安排人去杀马，贺虎默不作声带着人主动来帮忙。那些端献族勇士方才目睹了镇远军大战马贼，有些艳羡的看着那些正在歇息的将士们。

“李氏吗？”弄清楚贺虎的诉求后，李献笑了笑，“我迟早会去兴州看看。”

在这等时候，就算你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杀，也不得脱离阵型去报仇。

梁沫愕然，这个她真没琢磨过。

“可被李氏杀的部族首领比草原上的狼群还多，反叛的有几人？”李献微笑问道。

李献伸手在身前虚空中画圈，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拥入胸怀。

奋战中的步卒毫不犹豫的往前冲击。

而对手显然对宋军的突然加速没有反应，只是僵持了一瞬，防线就崩溃了。

“他们说你是被迫来的。”

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。

喘息的就像是狗般的马贼绝望的跪下，仰头朝天喊道：“小人愿降！”

贺虎几乎没有思索，“先僵持，随后试探，双方绞杀在一起后，一个时辰之内无法决出胜负。最后我们会赢，但却无法彻底击溃他们，只能坐视他们从容而退。”

战马艰难的往上攀爬，不时马失前蹄，连人带马滚落下来。

“先生，您这是温水煮青蛙，一步步让梁沫和端献族无路可走，唯有效忠镇远城一途。”韩琦得到了参与政事的权力，便试探着发出自己的声音。

他下马，走到李献身前。

一个马贼头目的人头被人用长枪高高挑起。

“要想在这里打下根基，大宋人不可少。”李献丢下这句话走向狄青。

撞飞步卒的马贼得意大笑，侧面长枪刺来，他急忙格挡，可右侧同时出现长枪，他避无可避，惨嚎一声被刺落马下。

“好！”

“我们需要养马地！”文彦博看到一个步卒被战马撞飞，痛苦的道。

狄青用长矛一挑，大刀飞了出去。

“交给端献族。”

“那是什么？”有人问道。

“为了这幅白纸。”

他看着梁沫，咧嘴一笑。

“为了自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