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笨手笨脚，也不知道怀娴看重你什么。”季晟怒斥，掩饰尴尬，“你还没那个本事弄伤朕，起来继续练习。”

柳音楼依旧跪倒在地，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，她请罪说道：“奴婢奉命出来许久，只怕不能再继续练琴。若是还不回去，怕是公主要着急了。”

方才那个距离，着实是暧昧了一些。

她不能如此轻易的去“顺从”，不能就这样去靠近他。

他如今是一时被妒意冲昏头脑，若是就此贴近，日后他清醒过来，又要作何想法？

季晟仰头，见她推出怀娴，不由得冷笑，“看来你对怀娴，倒是比对朕还要忠心。”

“公主是圣上掌珠，奴婢尽心侍奉公主，便是尽心侍奉圣上。何况今日圣上已然劳心许久，奴婢何德何能，能致使圣上如此？若是圣上因此劳累，奴婢不仅不尽忠圣上，更是罔顾公主了。”柳音楼在口舌上一向是不逊色任何人。

见她把话说满，季晟反倒是不好说什么，只得冷笑一句：“你倒是巧舌如簧。”

便放了柳音楼离开。

见人去茶凉，李通看着尚坐在琴侧的季晟，不由得问道：“圣上，您看这是……继续召乐师，还是摆驾呢？”

“你叫她来做什么？”季晟不答反问。

李通汗然，连忙跪下说道：“奴才见圣上心情不快，以为柳掌事做了什么错事，特意带来由圣上处罚。”

“处罚？”季晟挑眉，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，“她都没有见到朕，何谈触怒？又有什么需要处罚的？”

“柳掌事罔顾圣上与贵嫔之命，的确是放肆了些。”李通不敢挑拨，只得硬着头皮说道，“只是贵嫔寿辰在即，或许柳掌事忙于此事，所以才耽搁了学琴之事。”

提起齐贵嫔，季晟的目光微黯，旋即面色稍缓。

李通见此，才松了口气。

圣上喜怒难测，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那位柳掌事，怕是有大造化了。

“你说……她为什么走？”季晟又问，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，若是柳音楼在，便会知道，这是此前停云从她那里偷走的那一个。

“柳掌事不是说，怕贵嫔担心吗？”李通含糊答道。

“是么？”季晟轻轻开口，眸色

幽幽。

柳音楼并没有着急回去，想到齐贵嫔生日在即，她去尚功局取了一些丝线。

近来后宫寂寥，新人虽已入宫，但是除了商氏的那位贵人之外，其他人皆是平平。而商氏的贵人，也不过是和其他人比起来稍稍强些。

后宫之中，也唯有齐贵嫔处，圣上踏足的最多。不过外人都以为是二公主的缘故。毕竟在季晟的三个孩子当中，二公主的性情的确是最为喜人的。

可不管是什么缘故，明德宫上下终究是因为此事而水涨船高。

即便是杨女史，也不敢再给柳音楼脸色看，而是恭恭敬敬的将柳音楼要的丝线呈上。

“柳掌事请。”杨女史赔笑递给了柳音楼。

柳音楼微微一笑，并不为难，却也不愿意与之过多纠缠，她拿走了自己要的东西，便转身离去。

“音楼——”

柳音楼刚要离开的时候，就忽而听到了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。

她只觉得四肢百骸生凉。她转过身去，只见钱尚功笑着看着她，一副十分亲昵的模样，仿佛没有半分龃龉。

钱尚功再喊了一句，亲亲热热的，“音楼，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