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宋妈妈在打理。”平安回答。萧明庭对阿续有些愧疚,思索了一下道:“今晚上你去转告宋妈妈一声,就说先拿一千两出来给我,再让她找个机灵懂事的丫头来,给柳姨娘用。”
“哎,小的知道了。”平安应下:“爷还有什么吩咐的吗?”
“你告诉宋妈妈,就说是我说的,你就说柳姨娘平日里有委屈也不爱言语,又没有什么东西傍身,她是我的乳母,又是府上的老人,叫她千万费心照料着。”萧明庭道。
平安又应下了
说完才觉得自己以前做的根本不到位,竟然什么也没想到,就把阿续带回来家里来,她身无分文,又举目无亲,所用都是别人出于情面送的,又或者是母亲的赏赐,就算母亲明秀们再好,她也终究是个外人,又有谁会真心为她操心?事无巨细的问她?
所谓男子成家立业,先成家,才能立业,看来这家里的事情,他也该学学了!萧明庭暗自想着,却见阿续已经换了衣裳出来,一件普普通通的浅绿色衣衫,只有袖口有一道花纹,和他往日见那些命妇们绫罗绸缎的样子实在是不同,竟然连他往日在花满楼时见她的衣服都比不上,当下不由替她委屈,又暗自检讨了一番,发誓要对她好些。
“将军在想什么?”阿续见他只盯着自己看,询问道。
“没什么,改明我让我的乳母来给你请安,你也认认她!往后有什么事情,都可以找她。”萧明庭道,说着站起来。
阿续走到床边一边铺床一边说:“将军,我哪里有什么事情?再说啦,这也不符合规矩,叫别人知道了,该说我轻狂了。”
“别人说叫他说去!你怕什么。”萧明庭有些恨铁不成钢:“你是我的人,也是萧家人,怕这怕那做甚?”
阿续停下手里的东西,笑容里有了几分苦涩,沉默了一下才道:“将军,我知道你的意思,可是我但凡是个好一点的出身,又何必怕这些。”
一句顶一万句。
萧明庭明白了她的顾虑,但凡阿续有一点举动不合规矩,立马就会有人说:“花满楼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,一个妓女把爷哄的不分黑白。”骂她还是小事,怕的是有人连萧明庭也一起嘲讽进去:娶了一个妓女,还纵成那个样子!穿破鞋还觉得香!
进退不是,他才明白了她的艰难。心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心疼,只能道:“我知道你的不容易,可我就是想让你过的好些,自自在在的。”他停顿了一下道:“阿续,别怕,我会护着你的。”
突然间,阿续就想起来那天他替她赎身时,也是这样说,他说,你别怕。怕,这么些年,她怕的东西太多了,一桩桩一件件,很多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谋划,艰难求生,如今……想到这里,不由得眼睛一软,红着眼眶道:“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,我就已经没什么怕的了。将军,多谢你为我想着。”
“好端端的哭什么?”萧明庭见她情绪起伏的厉害,过去安慰几句,笑道:“你看我这样有本事,怎么会委屈了你?什么安安稳稳的活着,你看我萧明庭是那种省油的灯么?你就放心,哪里不顺心就告诉我,我来办!”说着凑过来,竟然笑着表白:“谁叫你是我心坎上的人呢!”
这话确实出乎她意料,萧明庭虽然为人耿直,不拘小节,但是也很少这样孟浪,这样闺房私密的话说出来,阿续一时也忘了哭,只呆呆地看着他。她怔了一下,才噗嗤笑出了声。
待两人上了床,绿萝熄灯出去了,旁边睡了人,鼻尖环绕着陌生又熟悉的味道,阿续忍不住将头缩进被子里。
被子下却发出了轻微的响动,萧明庭一把拉过她,压了上来。云鬓花颜金步摇,芙蓉帐暖度春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