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,”韩宝宝从被中探出头,觑着韩二夫人的脸色,“咱离开韩府吧……”
韩二夫人愣了。
蓦地,她用油伞梆梆梆的敲着韩宝宝的床榻,“你再给说我一遍!”
韩宝宝说完这话后,就拿被子蒙着头,韩二夫人的怒气没处撒,那床敲久了手也累,只是她心里不明白,这呆子怎会忽然生出这个念头?
韩二夫人略一琢磨,便小声问道:“可是韩红药瞧出什么了?”
韩宝宝缩在被子里,如冬眠了的蛹。
此时,屋外响起敲门声。
“谁!”韩宝宝忽地掀开被子,他直勾勾的盯着屋外道。
在自个儿的尚春院,这位二少爷竟然是比韩二夫人还要紧张。
“夫人,少爷,是我。”门外,传来海棠一板一眼的声音。
韩宝宝复而蒙上被子,不做搭理。
韩二夫人下死劲儿的瞪了眼韩宝宝,似乎她那目光能穿透被子,将韩宝宝顿时扎得“起死回生”般。
“进来吧。”无奈,她还是放缓了声气儿,让海棠进屋。
海棠进了屋,端着壶茶,“二夫人,您喝茶。”
她后面还跟着四喜。
这尚春院的人都死绝了?
韩二夫人接过海棠沏好的茶,韩宝宝这里的东西倒都是不错,就拿这茶来说吧,也比韩二夫人秋水院的,要好上几倍。
“四喜,你是死人呐?”韩二夫人呷了茶,圆润清雅,她这喉咙得到了滋养,便又有骂人的劲儿。
“回夫人,”四喜呵着腰道,“小的是怕手不干净,没得辱没这茶。”
韩二夫人乜着眼瞧他,这才发现,这尚春院,不但是韩宝宝这做主子身形清减,再看这四喜,竟是瘦脱了相!
“怎么?韩红药断了尚春园使的银子?”那茶再好,韩二夫人也无心品尝,她放下茶盏道,“四喜,那些下人呢?”
四喜本是呵腰而立,听韩二夫人这么说,唬的一抬头道:“夫人,大小姐对咱们尚春院好着呢!”
“好个……”韩二夫人又要发作,但想到这四喜毕竟不是自己的下人,又碍着尚春院人多嘴杂,便改了口道,“那你说说,这主子都成了这般模样,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?”
四喜看了眼榻上的韩宝宝,他犹豫了下,韩二夫人拍着桌子道:“说啊!”
“四喜,你出去。”韩宝宝拉开被子,像刚孵出蛋壳的鸡,从头到脚透着水气。
兴许还真是病糊涂了,他没想到自个儿老娘会是这般难缠。
“那个谁,你也出去。”他总是想不起韩二夫人院里这粗丫头的名儿。
眼看着四喜同海棠都被韩宝宝打发出去。韩二夫人撇着茶沫子道:“怎么,舍得说话?二少爷不是惜字如金么?”
知母莫若子,韩宝宝知道韩二夫人这声“二少爷”一出口,再加上她这咬文嚼字的劲儿
这是真动气了。
韩宝宝强撑着坐起,他叹口气看着韩二夫人道:“娘,不是咱的,咱不要了。成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