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,不过是突然昏倒,借着黛姨事前给自己“清神露”,没过一会儿,那丫头便安然醒转。
如今,她似是高热不退,如一株失去水分的嫩苗,迅速走向枯萎。
“大小姐,她这样多久了?”
花明如看着林芷焦黄的一张小脸,那嘴唇裂的就像在沙漠中寻不到水源的囚徒。
然而,分明那日在沙府见到林芷,她看上去气色尚好,怎么才短短的几日,就变成这般模样?
看来,韩红药所言,并未虚张声势。
“说来也怪……”韩红药将这两日韩府发生的事情对花明如说了个大概。
只是,她注意到,从进了林芷这屋时,偶戏师黛黎怀中的那个物件,不知何时已揭去了黑布,果然,栩栩如生的红衣小人儿正被偶戏师抱在怀里,似乎进入了沉睡。
她想起林芷那日的话——
“大小姐,你瞧着,那偶人,像不像是有魂儿的,她长得,像不像我……”
真的很像啊……
长发乌密,下颌尖尖,甚至,就连那微微上翘的鼻翼,都如出一辙。
这是偶然?
如此相似的偶然?
韩红药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。
此时,林芷眉宇间因高热不退而生出的痛苦之状,仿佛都在偶人儿的面上有了几分肖似。
“大小姐?”花明如方才不知在说什么,韩红药一句都没有听到。“啊,”韩红药似是无意的站在林芷与偶人之间,她背对着偶戏师黛黎,看向花明如道,“这丫头,可还有救?”
花明如颔首道:“有。”
韩红药,要的就是花明如这一句肯定的答复。
“那好。”她伸出手,“药给我就是了。”
“无药。”她身后的偶戏师黛黎开口说道。
“无药?”韩红药转身盯着偶戏师,又回头望了花明如一眼,“花兄,此言何意?”
花明如先是同韩红药一般,难以置信的望着黛黎。不过很快,他的面色恢复平静,“大小姐,这丫头此时,确已无药可医。”
“莫非花兄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?”韩红药压着怒气,她真是疯了,就连医者葛老都说林芷病入膏肓,她居然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戏子身上!
花明如沉默无语,似乎事情也出乎他的预料。
韩红药冷笑道,“是红药唐突了。”
她转身唤着门外的碧螺道,“送客!”
“无药可医,并非无可医治。”偶戏师黛黎缓缓说道,她怀中的偶人不知她用了什么技法,竟然睁开了双眼,仿似在凝视着榻上昏睡不醒的林芷。
韩红药的心中蓦地一沉,她按捺住几乎想把那偶人丢出去的念头,冷声说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大小姐稍安勿躁。”黛黎抱着偶人上前两步。
韩红药立在原地,只是紧盯着偶戏师的双眼。
“这孩子,交给我吧……”
偶戏师的声音越发轻柔,韩红药紧绷的意志,渐渐的,渐渐的,在这声音中松弛……
她有些昏昏欲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