沁蕊背过脸去，话音儿里却带了哭腔：“沁蕊是为二夫人不平！少爷那么好的人……”

不平？

韩二夫人心中一声冷笑。

这丫头，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
但她面上仍是凄凄，叹了口气道，“傻丫头，你有这份儿心就是好的。”

“夫人就任由那巧儿留在少爷身边？”沁蕊吹了吹粥，喂到韩二夫人嘴边，又是凑近了问道。

“不然呢？”韩二夫人呷下一口粥，“好孩子，我素日里瞧着你，竟是比那巧儿好了十分，可谁成想，你却偏生没这福气。”

她阖目道，“罢了，粥放哪儿吧，我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。”

沁蕊欲言又止的称了声是，便退了下去。

韩二夫人兀自闭目养神，她得好好想想，她小金花这哑巴亏，断不能白吃了！

次日，早。

晨光细碎，点点映在铺着青石板的路上。

韩宝宝先是站在院子，向韩二夫人的屋内望了望，又回头一招手，朝着身后的巧儿小声道：“记得我嘱咐你的话吧？”

巧儿低头跟上，“记得，二少爷。”

“什么二少爷，要叫老爷，老爷！”韩宝宝说着，自己却是缩脖一乐。

虽然这新郎官当的糊里糊涂，不过，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！

这个转变，让韩宝宝说不出来的新鲜，就像个孩子，突然有一日出了门，发现别人都拿他当大人了。

那滋味，真是忐忑中带着几分骄傲。

韩宝宝此刻也是如此。

他拉着身后的巧儿，清了清嗓子：“娘，儿子儿媳来给您请安啦！”

屋里静悄悄的。

韩宝宝站在院中，没了主意。

若说他老娘跳出来破口大骂，那他还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，可如今……

屋里很静，连声猫叫都没有。

“老爷……”巧儿在他身后怯怯唤道。

这一声“老爷”给了韩宝宝莫大的勇气，“别怕，我娘她最会装神弄鬼！”

他鼓着腮帮子，正酝酿着再高唤一声“娘”时，韩二夫人的房门，倒是吱嘎一声开了，里面走出个抱猫的丫头，“沁蕊见过二少爷。”

她似是刻意忽略巧儿，只冲着韩宝宝福了一礼。

韩宝宝本就是个没心的，便也不多做计较，只是眼瞅着沁蕊笑问道，“我娘呢？”

“回二少爷，二夫人昨儿个就说身子不爽快，这会儿还未起呢。”沁蕊那双凤眼只望着韩宝宝，染着蔻丹的指甲，有一搭没一搭划过银雪油光水滑的毛皮，越发显得手若柔荑。

那银雪惺忪着眼睛，拖长声音“喵”了一声。

韩宝宝看着，看着……

他希望自己是那只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