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杏花林,与韩沙两府,在沙镇形成三足鼎立之势。
而这其中,眼前这个神秘的赵康,却是功不可没。
“展兄,是我给的金子不够多?”赵康答非所问道。
展枭一怔,当他明白了赵康话中的含义,便半俯身道:“大当家勿怪。是展某冒昧了。”
“以后,无事不要再来找我。除非,”赵康转身向着密林走去,“当这沙镇只剩下一家酒坊。”
展枭低头称喏,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再度袭来,就像将脖子伸入恶狼口中,每次与赵康交谈,那感觉就像狼王锋利的獠牙在自己的喉咙上擦过,展枭如果还想活命,他不会傻到激怒赵康。
等到那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森林中,展枭的额头,背后,皆是冷汗。
他踉踉跄跄地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,车上,有个身着白狐裘的女子正抱着手炉半阖着眼,看到展枭本来,她睁开那双极美的眼睛,“展大哥。”
天上的星子都不及这双眼睛动人,就是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,展枭甘愿与赵康那个魔鬼做着交易。
然而,此刻展枭面如土色,他哆嗦着解开拴马结,牙齿打着颤道:“娣,坐回车里。快!”
娣正在车中半梦半醒,她从未见过展枭这样,当下也害起怕来,瑟缩着躲在车内,“展大哥……”
她的声音柔柔细细,就像只走丢了的猫。展枭回身相望,“别怕。没事。”
他话虽如此,但不再望向娣,展枭手持缰绳,高喝“架!”
那马便一声嘶鸣,带着展枭与娣狂奔着离开了黑树林。
黑树林重归寂静,仿佛那里不曾有过活着的人……
“娣,你这几日去过杏花林吗?”展枭驾着车,直到再也看不见黑树林,他心下稍安,开口问道。
娣抓着车框,她娇弱的身躯经不起这样一路颠簸,此时心头烦恶不堪,昏昏沉沉几欲作呕。
展枭见娣没有回话,忙“吁”的叫停了马。他跳下马车,揭开帷幔,“娣,你怎样了?”
娣靠在马车内,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,只是微微摇头,“展……”
她吐了,吐的满地狼藉。
展枭心疼不已,忙为娣清理,“是展大哥不好,娣,来下车透透气。”
娣扶着展枭的手下了马车,双脚在接触到土地的那一刻,那种眩晕的感觉才轻了些许。
“展大哥,我真没用。”身着白狐裘的娣,像个雪团儿似的。
展枭生怕说话的气儿大些,就将娣吹化了,“娣,说什么呢?”
他将身上的毛皮坎肩脱下,罩在娣的身上。
“展大哥,我不冷。”娣心疼展枭,怎么都不愿穿上。
“听话。”展枭像对孩子般的,他拥着娣,“你要是冻坏了,展大哥心疼。”
他的声音沉厚,手指微有薄茧,娣将自己埋在展枭的胸膛,她听到,咚,咚,咚的心跳声。
如一面大鼓,咚,咚,咚,是那样的沉稳自若,就像她的展大哥,娣甜甜的笑了。
展枭拥着娣,在这寒夜之中,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眷恋的,也许就是娣,还有……
权力。
至高无上,睥睨一切的权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