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婉儿匆忙收起纸笔,向着院门走了两步,但又似乎想起什么,转身回屋将那块半新不旧的头巾包上,这才离了院子。
她出门雇了顶小轿,向着沙镇西北角行去。
沙婉儿要去看看林芷,如果沙府凭空消失,是否就意味着林芷也死了?
那么,自己在这个时空,可就算的上是“功德圆满”。
“停轿!”遥遥的,看到那杏花林的酒旗迎风招展,沙婉儿开口唤道。
她不敢离杏花林太近,这不是在沙府。
如今的她,脆弱的就像是没了壳的蜗牛,失去沙府的庇护,林芷对于沙婉儿,就是个生生不息的威胁。
林芷会死了吗?
沙婉儿躲在那幽暗的小巷中,将头巾又向下拉了拉,她看到杏花林的生意,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好。
门外立着一个没精打采的伙计,低着头,好像在打着瞌睡。
一阵风吹过,那酒旗的布面扫过伙计的脸庞,那伙计似乎突然惊醒了,竟是回身向着沙婉儿的方向望来。
沙婉儿忙向里缩了缩,很快,她发现不过是自己太过紧张,那杏花林的伙计看得并不是她。
而是那面绞在一起的酒旗。
那伙计嘴里嘟囔着什么,伸手将酒旗整理好,随即,又换了一边,面对酒旗而立。
如此,沙婉儿便不能躲在这巷子里,那伙计面对之处,是杏花林的酒旗,亦是沙婉儿的藏身之处。
沙婉儿,有些慌。离林芷越近,她就越慌。
她与林芷自幼一起长大,虽是同父异母,但相似之处甚多。
她虽是出门前乔装打扮,然而……
沙婉儿低头快速走过杏花林,突然,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孩儿。
沙婉儿忍不住回身相望,她知道,如果这就是林芷,那么,自己再怎么遮掩本貌,都无济于事,她们对彼此,都是了如指掌。
那女孩儿却不是林芷,年纪看着尚小,说话却透着股麻利劲儿,沙婉儿只听到她脆生生的说道:“阿旺哥,你又偷懒呐!我姐说了,你要是再这么没精打采的招不来客人,这月工钱就减半!”
那被唤作阿旺的人,却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,“小鸽子,你别拿这话蒙我,你姐她这会儿恐怕还没起来呢!”
“你!”被唤作小鸽子的女孩儿,看样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丫头。
她忽然从手中扬起一物,只听得那个阿旺,“啊,”的一声惊呼,原是那小鸽子手中捧着壶酒,竟是对着阿旺泼了过去。
阿旺抹了把脸,指着那小鸽子骂道:“死丫头你疯了!怎么,别当你姐护着你,我今儿非得揍你不可!”
他说着,便向着那女孩儿挥着拳头走去。
而那女孩儿自知闯了祸,便一挑帘子向着酒坊内跑去。
沙婉儿看得呆了,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。
她很难想象,就是这群乌合之众,竟然在沙镇,有着与韩沙两府比肩之力。
难道,是自己走错路了?
沙婉儿望着那青天下的酒旗,兀自出神。
而在酒坊内,亦是有一名女子,在方才小鸽子掀起门帘之时,她的目光就锁在了门外的沙婉儿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