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师都不懂的我就更不懂了,不过云儿醒了是件好事。”项蓉说着说着脸色的喜色慢慢消失了。“只是他进了迷心境怕是参加不了他父公的葬礼了。”
“你可写封信给学宫,这样在他出来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。”
“嗯,晚些我就书信一封。对了,老师,明洙的学习如何了?”和木老一番谈论项蓉的心情好了许多。
“她和以前的你完全没法比,笨的很,又懒,我在学宫教学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徒弟。不过好在最近开窍了,实力进步很快。”木老面色先是愁苦,而后又变成了欣慰。
“劳烦老师费心了,明洙是个好孩子,以前我听信了传言就觉得她是个不学无术的刁蛮公主,所以想阻止云儿与她的感情,现在想想真是荒唐至极,我竟然因为一些谣言便否定一个人,若是时间可以从来,我一定在云儿从平阳回来便三书六聘,或许也不至于让事情变得这般糟糕。”
“我们没有办法预料将来发生的事情,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,那便顺其自然。”
“老师之道,弟子尚难以理解,不过现在心中确实豁达了一些。”
“见你开怀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木老露出了个和蔼的笑,还欲言语,一道急躁的声音先他响起。
“母亲,李肃来信已经带回父公尸首,孩儿决定父公下葬之日便是举兵之时。”
伴随着这道急躁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脚步声尽,齐苍出现在庭院里。
木老收回嘴边的话,抬手向齐苍微微行了一礼。
“木老。”齐苍回礼,又看向项蓉。
“老师不是外人,你有话可以当说无妨。”项蓉看出了齐苍的疑虑。
“我已经派人前往另外九城调军,十日之后,加上无当军,当有六十五万大军汇聚海月城外,我要一举攻破长歌,取金明烨项上人头来祭典父亲在天之灵。”
齐苍的话让木老心中一震,但是他知道现在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份。
“好!金氏欺我齐家太甚,言而无信,诱杀我夫君,此等血仇必须以血来还。”项蓉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暴虐。
“母亲,孩儿出征以后,洛州大小事务便要劳苦你了。”
“有然然在我没什么好操心的,倒是你出征在外,须多听人言。”
“母亲的话,孩儿谨记在心。”
项蓉面色动容,拉起齐苍的手紧紧握住。
“记住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母亲放心,孩儿武艺已到极巅,寻常人根本伤不了我。”
“越是如此,你越不可大意。”
“嗯。”齐苍郑重点头,又道:“母亲还有事吩咐吗?如果没有我便先去处理一些军中事宜了。”
“你去吧。”项蓉放手。
“孩儿告辞。”齐苍敬声退走。
木老张着嘴有话想说,可是一个个字就好像卡在了喉咙里一般,他怎么也说不出来,他是不希望战争的,可是对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和一个失去夫君的妻子他能说什么呢?
“蓉儿,若是可以,请多为苍生考虑。”这是木老斟酌良久以后才说出的话。
“苍儿不是弑杀之人。”
“如此便好啊。”木老看向天空,心中聊以慰藉。
不过他念头一转,又觉得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了,天下再乱和他一个学宫老头有什么关系,反正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天色又到了夜里,皎洁的月光洒满了院子,姬然独坐在石桌旁,眼底是藏不住的忧愁。
她给自己到了一杯温茶,放到嘴边时险些烫了嘴,于是只好又放下,可等她再拿起时茶已经凉透了,她浅浅抿了一口,抬头看着天空,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到了中央。夜深了齐苍还没有回来。她站起身子,活动了一下,有种出去寻找他的欲望。这时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。
“然然,可是在等我?”
“你还知道我在等你?”姬然声音带着些许埋怨。
“军中事务太多,往后的几日我可能都分不开身,或许不会回来了,你就不要等我了。”齐苍沉声道。
姬然忽的抱住了齐苍,柔声道:“你回不回来是你的事,而等不等是我的选择。”
齐苍大手落在她的腰间,打趣道:“你怎么了?以前不是说见到我就烦吗?”
“你也知道你很烦啊。”姬然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伤感。
“我会很快回来的。”齐苍轻轻捋着她的青丝道。
姬然心中有很多话想说,可是却卡在了咽喉。她抬起头,看着齐苍,用力的亲吻了上去。
……
十日过去,海月城外,全副盔甲,严阵以待的士兵组成了上百个方阵,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个旷野,有的部队甚至绵延到了远山脚下。
赤木搭建的高台上放了一个铺满鲜花的木筏,而木筏之上,是一具红色苍龙旗帜裹挟的尸体。
齐苍站在下面,声色悲厉的高呼。
“两个月以前,洛州大公带着诚意与和平的期望前往平阳,而平阳人给我们的回报是阴谋诡计和一具冰冷的尸体,我们寻求和平安乐的队伍无一生还。”
“血;是平阳人给我们的答回答。”
“他们觉得我们洛州人软弱可欺,如同案板鱼肉。你们说,是吗?”齐苍怒声质问。
“不是!!!!”这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共振,由所有心怀热血的士兵一起发出。
“没错,我们即将告诉他们,血债必须血偿!”
“他们要战,我们便奉陪到底!洛州的勇士们,举起你们的武器,与我一起,马踏长歌!!”
竭力的嘶吼让齐苍的脖颈都露出了青筋。
“马踏长歌!!”
“马踏长歌!!”
“马踏长歌!!!”
士兵们的回应在这片天地经久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