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繁一乐:“哎呀,你别打扰我的多愁善感。”
在尸山血海中爬过来的人,早就已经对死亡免疫,如今在这等残酷的场景下,岁繁还能如此轻易的笑出来。
某处箭楼之上,少将军手持千里镜观察城外的战况,眼中却猝不及防的闯入这场景。
他一怔,觉得颇有些荒唐。
在这有今天没明日的地儿,居然还有人能笑得出来》
这人到底是缺心眼,还是没长脑子啊?
岁繁揉了一把饿得咕咕叫的肚子,伸了个懒腰,朝着大营而去。
跟一群老爷们住在一起,岁繁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。
且不说这脏兮兮还穿戴着皮甲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女的,就说现在这些人连吃饭力气都没有的样子,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琢磨别的?
她一回营帐,果不其然听到一片的呼噜声。
抻开自己老长时间没洗的被子,岁繁蒙头也加入了这些人的序列中。
再醒来,天又黑了。
岁繁听着外面的铜锣,喃喃道:“我的生物钟啊。”
“啥钟?”战友们睡了一觉,眼中多了些神采,有心情打听闲篇儿。
岁繁呵呵一笑:“我还没孩子呢,谁给我送终啊。”
话音一落,整个营帐里又安静了下来,有绝望的气息蔓延。
有孩子又怎么样呢?
在这全尸都留不下的地儿,还指望别人给你办丧事?
做梦呢吧!
大营外,前来慰问士兵的少将军听着里面的动静,沉默了。
他的眼神转向了身侧神色尴尬的监军,就是这小子告诉他说这营帐里有个特别乐观的小子,压下了一场眼看在城头上爆发的营啸。
外有北狄,内无粮草,内外交困之下城中已经爆发了数次营啸,少将军也心狠手辣的杀了不少人。
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,这营啸能被一个普通士卒压下去的呢,这不就趁着慰问的机会过来瞧瞧吗?
可他还没瞧见人呢,就听到这有着人才的大营中有人在祸乱军心。
这年头讲究个视死如视生,没人祭拜收敛尸身,是大家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。
甚至于有想不开的都得琢磨着不死在战场上,提前死在大营里让战友给自己埋了,也好过在战场上成为四分五裂的尸体。
少将军在越发沉默的氛围中觉得,要奖赏的人才他没看到,要杀了振军心的奸细他倒是抓到了一个。
他这么想着,就听到里头有人说:“不过我一想你们有孩子的也没法被送终,我就放心了。”
同营的兵卒们:“……”
我们也可以放心揍你个王八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