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什么？

她颤颤打开手电筒，照在林地的草丛。

一条青黛色的蛇张开血盆大口，白光清晰地照着它紫黑色的蛇信子。

“啊——”

陆芊芊心又被悬到半空中，她不顾一切地跑着，即使横生的枝节划破肌肤。

“救命啊！”

身后的蛇仿佛带有目的性，对她穷追不舍。

它蜷缩着身子，就像一张拉紧的弓，朝女孩咬了过去。

陆芊芊脸色惨白，下意识地拿手一挡。

蛇咬的不是自己。

而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……

宋聿。

宋聿来了！

“呜呜呜呜宋聿！”

蛇咧着大口，牙齿深深嵌入少年的手臂。

宋聿狠狠将蛇摔在树干上。

如火焰吞噬般的痛感传来，他忽地跪在地上，说话声顿时没了力气。

“芊芊.....”

陆芊芊急忙去扶住对方，痛哭过后，嗓子刀割般疼痛。

“怎么办？你被……蛇咬到了……”声音像一个年迈的老婆婆般缓慢嘶哑。

“宋聿。”

“宋聿？”

“宋聿？！”

......

无人回应。

一种恐惧的猜测涌上心头

陆芊芊脸颊还挂着泪痕，她推推宋聿的手臂，对方很高，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，便又喊了几声。

可对方倒在她的怀里，依旧一动不动。

越想越怕，双腿一软，仰头嚎啕大哭起来。

“宋聿！你怎么了？！”

“有人吗?救命啊，救救我们！！求求了”

“求求你，别离开我呜呜呜！”

“宋聿，你快醒来啊。我不能离开你！”

来人啊！

快来人啊！

陆芊芊几乎哭到要昏厥，她从未这么焦急又绝望过。

-

夜里很黑。

其实宋聿是有一些意识的。

至少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的哭喊声。

被咬到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，他的额头早已经冒着细细冷汗。

可是很奇怪。

这点生理疼痛似乎在此刻的处境来说简直微乎其微。

尤其是陆芊芊喊他名字的时候，担心他的时候，崩溃大哭的时候。

他嘴唇苍白，毒素侵占全身，眼珠甚至都开始涣散

但居然还在——

笑。

能想象吗？一个黑寂偏远的深山，女孩无助地抱住怀里的人崩溃大哭，而殊不知怀里的人疼得快死了脸上却挂着一个淡淡的笑......

一个

黑暗中的

虚弱的

满足的

恐怖的笑

貌似一切生理学疼痛都不足以影响到他病态痴狂的思想

像是得知自己在对方心中如此重要后，有些欣喜。

像是爱人拿起手术刀取下你的心脏，却说其实她，

是爱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