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么可以,老宅如今养着猪,多少年不住人了,那么埋汰,两个侄女能住得惯吗?”王展年给二弟投去不赞同的一瞥,他还指望着妻子以后同二房修复关系呢,这样分开了,那不就更没戏了?
王展稔也觉得不成,连忙给出另外的主意,“对呀,二哥,老宅又旧又脏的。若是真的不愿意同大嫂时常见面,要不在新宅中间砌墙,再开一道门,将两家分开就成了。”
王展丰扭头往后,用眼神同妻女们交流了一下,便晓得她们的意思了,摇了摇头,说道:“再埋汰,收拾收拾就行了,咱农户人,不用太讲究这个新的旧的。至于那些猪嘛,等我们搬过去了,将新宅院子辟出一块当猪圈,也是够的,有的是地方嘛。”
其余人也陆续加入劝说的阵营,只是都败下阵来。
王展丰是打定了主意要同大房这边分开的,这是妻女的意愿,那就是他的意愿。
众人见劝不听,无法,便将目光移到最高长辈身上,等待他示下。
王大富的大脑飞速运转着,四个儿子的需求很明确,老大不说,那些猪得归他们,老二,要远离长房的老宅,老三,要远离农村的镇上铺子,老四,没想法,但是维护老二的想法。
“行了,其他人不说的话,那就轮到我说了。新宅除了我和你们娘住的正屋那一块,一分为二,西边归老大,东边归老四;老宅都归老二;铺子归老三;田地二十亩,一分为五,除了一房一份,我和你们娘也为四亩;现银三十两,一分为三,老二、老四和我这边,一房十两;那二十头猪,都归老大;骡车就不分了,放在新宅,谁需要的时候牵去用就成。”
“爹,这不公平呀,大哥有猪,二哥和小弟有现银,咋我就没有嘞?”王展时有些不满道。
“归你的那间铺子,若是正经置办,你晓得要多少银钱吗?少得了便宜还不知足。旁人都是不值钱的村宅,用牲畜和银钱贴补,你若是不乐意,要不把铺子给旁人,你得宅子和现银?”
被王大富这么一呛,王展时也觉得自己吃相有些难看了,连忙找补,“对不起,爹,我一时没想明白。”
王大富懒得和他计较,就他今日的表现,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儿子的不可依靠了。
“其余人若是没有意见,就这么分了,家里库房还有地里头的粮食,也是平分五份。其余那些零散小东西,你们私底下再商量怎么分就成。我想,都是体面人,不至于为那三瓜两枣干仗吧?”
大家自然是摇摇头,又不是穷得活不下去了,没有一房人会为了柴火或者锅碗瓢盆干仗的。
商议定后,便是走流程的事情。先是请村长和其他德高望重的老人过来共同见证,接着便是写分家契书,不仅写上之前谈拢的分法,而且注明以后谁给王大富和姚青花养老,他们名下的田宅就归哪房所有。
契书签订前,村长还有些操心道,“大富呀,你这总得写上,让分出去的小家给老人家用以及四时节礼吧?”
王大富晓得村长的担心,怕他老了干不动时,孩子们又不孝顺,所以未雨绸缪。不过,老三他不敢肯定,其余三个儿子他却敢拍胸脯说都是好儿子,他不需要这种强制的孝顺。于是,他摆了摆手,不打算再添上什么条款。
就这样,王家和和气气得分家了。
村里的无事人又有了聊天的谈资。
有些人猜测是崔小翠闹腾,他们都知道崔志刚死了,这件事同王家脱不了干系,所以,童生她娘硬气得撺掇了长房分家。
有些人猜测是王展丰醒来后,发现妻女受苦,所以怒而闹分家。毕竟,王展丰昏迷的前
三年,苏玉琼和王丽容过得辛苦,村里人多多少少看得出。
有些人将原因猜到了王展时一房身上,因为尤青儿的出现并没有瞒住村里人,从她的长相和鸿文的长相中,聪明人已经猜出背后必定有一段狗血的故事了。
他们哪里猜的出来,一个大家庭的分裂,从来不会只因为一件事,而是大大小小的事积攒在一块,然后等待着哪天爆发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