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放在之前,这些妇人是不会这样霍霍金贵的面粉的,有些太浪费了,但是郑大婶观摩过苏玉琼母女三人洗肠子,也被叮嘱过得用上面粉,所以只好“听命行事”。
肠子洗干净后,大肠部分送去厨房烀,随着已经入锅的大块猪肉猪骨一同焖煮,小肠部分则全部用于灌血肠。
王展年熟练得将猪血中的血筋用手揉开,然后从厨房端出一小盆煮肉高汤,和猪血混合搅拌在一块,再放上葱花姜末盐调好味,便拿起一个小漏斗灌起血肠来。很快,一大盆血肠就灌好了。
院子里一片热火朝天,厨房里也同样。苏玉琼早起带着两个闺女先是烧水,接着切酸菜捣蒜泥,再烧水,再接着烀杀猪菜,炼猪油……两个大灶就一直没有停过火。要不是中途郑大婶让洗猪肉的两个妇人过来帮忙,恐怕王丽容和王丽雍早就忘了自己还要做腊肠的事。
肠衣是早就准备好的,已经用盐水泡着了,她们一拿到后腿肉,便开始无情得重复剁肉丁的动作。一头猪的前腿加后腿肉大概有一百斤,也就是说,她们要是想将两头猪的前后腿都做成腊肠,她们得剁两百斤肉丁。一开始,她们俩还兴致高昂,等剁到五十斤左右时,就不得不求助已经闲下来的娘亲和婶婶们了。
将剁肉丁的任务移交出去,她们仿佛逃出生天一般,跑到了一旁的餐桌上,开始给那五十斤的肉丁加调料,盐、糖、酱油、自制的姜粉、辣椒粉、五香粉、白酒等,全部按照适当比例加入后搅拌均匀,得腌上一个时辰后才能灌肠。
等她们腌制完两百斤肉丁后,杀猪菜就出炉了。因为厨房不够大,所以男人们摆了两张桌子在屋檐下半露天用饭,妇人们则挤在热乎点的厨房里。
蒜泥白肉、拆骨肉、酸菜炖白肉血肠、卤猪杂,屋内屋外都一样,满满四大盆,占据了一半的桌面,还有两小碟花生米,几碟子酱菜,当然,少不了的主食,粘豆包和粗粮馒头。
留在老宅吃饭的不多,胡大四个、郑大婶一家、王家新宅的所有人。剩余几个只身过来帮忙的妇人不好意思拖家带口过来,便没有留下来,临走前被苏玉琼塞了一盆酸菜炖白肉血肠。至于那些平日交好的,还有给王家姐妹俩白送小肠的,也都得到了一小盆带肉的高汤。
等到酒足饭饱后,这些人陆续离开,王展丰一家收拾收拾,又开始灌腊肠了。
“灌得扎实些,回头干了才不会太缩水。”王丽容一手捏着肠衣顶端和漏斗的相接处,一边灌肉一边认真得给她爹做技术指导。
王展丰同样拎着肠子和漏斗,努力得往肠子里灌肉,嘴里不解道:“闺女呀,这玩意吃起来跟腊肉有分别吗?为啥要特意灌进肠子里,费老鼻子劲了。”
王丽容卖了个关子,“爹,等回头你尝尝就知道了,现在这种天气,也不会让您老久等,晾个十多天就差不多了。”
说完,她见肠衣灌到一半,连忙说道:“爹,在这里先收口,反过来灌另一边,这样比一条肠灌到尾省时些。”
王展丰恍然大悟,笑道:“鬼灵精!”
两百斤猪肉丁灌完后,几人开始用线给肠子扎起来分段,第一次动手的时候,王丽雍双手向前,身体却远远往外撇,“老妹呀,这么扎绳子,你确定这肠衣不会爆吗?”
王丽容拍了拍胸脯,“老姐呀,你放心扎,爆了算我的,对了,扎完后用针在起气泡的地方刺一下排出气哦!”
这一夜过去后,王展丰家院子里平常晾衣服的竹竿上挂满了一节节扎好的腊肠。
两姐妹算了下,这两百斤猪肉丁算上肠衣的重量,做出来的腊肠还不到一百斤,若是送礼和自用,还是不够的。于是,第二天又跟张屠户定了两百斤去骨去皮的猪肉,也不拘什么位置,回来后分肥瘦剁丁后,又陆续混合做了一百斤腊肠,有二肥八瘦的,也有三肥七瘦的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腊肠慢慢沁出一股奇异的肉香味,随着北风的愈烈,飘向左邻右舍的口鼻中。住在老宅隔壁的郑大婶一家还有郑武氏一家,就是最大的“受害者”。一出院子,闻着这股香味,总会忍不住吸溜一把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