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七见他实在提不起来精神,不免多嘴问了下“鹤哥,林医生那的意思是你如果感觉烦闷焦虑,建议复查,不然我们……”
傅鹤蹙眉,打断“不用,我没事,睡一觉就行了,你回去吧。”
邓七张口,又不知道该说什么,他从被贺京关选来跟着傅鹤,到傅鹤离开贺京关到现在,少说也有六年了。
他不说最懂傅鹤情绪来源,却知道现在鹤哥身上所有的毛病都是因为贺京关。
没有贺京关看着,鹤哥一点也不听话,忙起来把自己身体当儿戏,常常提醒吃饭,提醒吃药才会吃一点,不然能一天到头都想不起来休息。
他为此苦恼了好一阵子,直到让他逮着机会向顾老师,秦老师告状,才辖制了傅鹤一段时间。
他一步三回首地看着傅鹤,傅鹤被他搞烦了,道“不然别走了,睡这看着我?”
邓七眼睛亮了,把退到一半门外的腿收回来“我看行。”
“哎哎…”
傅鹤直接上手拍他的肩,他一个趔趄歪到门外,在门关上之前,传来他家鹤哥的声音。
“行个屁,回家睡觉去。”
傅鹤没什么精神,卸了妆,歪在客厅电视机前找了个电影看。
他把四周的窗户都关上了,手里拿了两瓶朗姆酒出来,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瓶喝着。
喝了半晌,头都快要垂在茶几上,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吃完药。
他自嘲笑了声,邓七如果看到这幕,恐怕又要啰嗦死了,兴许还会找师母告状。
电影虽然是个喜剧片,但也很无聊,傅鹤双颊都有点红了,惺忪的眼睛半眯着看屏幕,头盖骨歪向后面沙发上。
迷迷糊糊间,他梦到了贺京关被针剂注射进去的那一刻。
傅鹤当时懵了,大脑来不及反应,身体却很实诚地追了上去。
贺昊眼见目的达成,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扔在一旁,几个人架着昏迷的贺京关。
傅鹤匍匐着“你要带他去哪?”
贺昊没听见似的,管家给他转了个圈,推着他愈走。
傅鹤不知道用了什么力气,竟然硬生生抓住了他轮椅一角。
贺昊虽然是贺京关的爷爷,但今天贺昊所做的事,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不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。
傅鹤另一只手根本不能动,腿上被火烧的都是红印,衣服破烂不堪,脸上灰尘仆仆,眼睛却异常固执。
他撑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道“你对他注射了什么?”
贺昊办成了事,对这个半路来的孙媳也看顺眼了许多,他道“你表现的很好,孩子,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,接下来,你会得到你所有想得到的。”
傅鹤摇头,手臂上浮现青筋,连带着脖颈,一字一句道“我不需要。”
“你要带他,去哪?”
贺昊耐心本就不多,见他如此不识抬举,转了头。
轮椅迟迟不动,贺昊蹙眉。
回头看到这个明明自己都破败不堪,奄奄一息的人固执地抓着他轮椅一角,固执地想要他口中的一个答案。
贺昊道“他那么对你,你不恨他,还要救他?”
傅鹤还是摇头,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,他恨贺京关吗?他不晓得这个答案,但他一定不是要自不量力去救他的。
他只是想要个答案。
保镖上前了,想要把他拉走。
贺昊却摆了手道“他到底是我贺家的人。”
这句话透过微凉的夜风吹到了傅鹤的耳边。
他终于松开了手,像个被人遗弃的狗,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