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俩到了楼下,傅鹤自觉带上帽子,牧昭捯饬着手机道“喝什么呢?”
天气晴朗,晒到身上,懒洋洋的,傅鹤半眯着眼睛道“都行。”
他们站在公司门口,傅鹤双手揣着兜等他纠结,他并不在意喝什么,反正都是打发时间。
倏忽,傅鹤被一辆车吸引,那是一辆商务车,亮黑,静静伫立在那里,大门和马路的距离不远,大概十几米的距离。
他却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。
突然,车门开了。
傅鹤呼吸停滞了一瞬,里面的人和他四目相对,明明这么远,不对。
他抬手扶自己眼镜——还在。
里面的人下了车,他穿了件黑色条纹西装,身材线条优渥,肩宽窄腰,腿坚挺笔直,眉骨处染着锋利。
贺京关就这么一直盯着他,傅鹤无比庆幸自己出来有戴墨镜口罩的习惯,否则他现在一定无所遁形。
牧昭似乎找到了心仪的餐厅,把手机对向他“这个吧,评价挺好的!”
傅鹤哪里有心思听他说什么。
牧昭发觉他不对劲,伸手扶住他一只手臂“怎么了?你脸怎么这么白?没事吧?”
傅鹤僵硬地摇头,下午三四点钟,这会外面都没什么人,他们站的地儿太过醒目,跟裸跑没什么区别。
傅鹤从嘴里扣出几个字“我们走吧,离开这里。”
他强迫自己不能去看对方,贺京关对于他的压迫太过强烈,只是设想他认出自己,他就不可抑制地发抖。
贺京关走到了跟前。
还是熟悉的味道。
傅鹤紧闭眼睛,试图逃离这里。可是,那股熟悉的味道突然绕过了他。
像是耳边断开的线,他有种点染炮仗甩到自己身上无法逃离,静待着绽放,忽然发现炮仗被水浸湿不能用的劫后余生。
牧昭显然也早就看到了贺京关。
他等到人走后,拍了拍胸脯“幸好,幸好,幸好他忘了我!”
傅鹤捕捉到什么,他歪头“什么?忘了你?”
牧昭“对啊,你不知道吗?”
“知道什么?”
牧昭将他带到了刚才评分很高的茶餐厅,要了个雅座,里头没什么人,傅鹤拿掉了帽子。
牧昭喝了一口,舒服的发出喟叹“还是家里的奶茶好喝。”
傅鹤很明显还没从刚才的劫后余生中剥离,他对面前的饮品毫无兴趣。
恹恹道“你刚才说,贺京关记不起你,什么意思?”
牧昭拿过他不喝的饮品尝了口,感叹道“这个也很好喝。”
他喝够了道“我听别人说,他之前出了车祸,住ICU住了几天,出来就对一些人失去了记忆。”
“一些?”傅鹤蹙眉“一些什么意思?”
“一些的意思是,他知道他自己是贺京关,知道自己是贺家继承人,也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,但忘了些无足轻重的人。”
无足轻重,傅鹤歪头看向那辆商务车,还停在那里,亮黑的颜色,一想到是他的东西,平白加了点压迫感。
傅鹤冷嘲道“这技能好,想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