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瀚藻指了指榜上,告诉他:“小平安口中的‘曾大哥’,便是此次的【县案首】。”
“哦。”林德徽点了点头,随后朝老父亲一揖:“爹,孩儿有事情跟您说。”
然后两人到了一颗无人的树下,林德徽跟林瀚藻说起这次决选【县案首】的事情。
原本,【县案首】之位,非林平安莫属,只是他考虑到避嫌,所以坚决不让堂尊点林平安为【县案首】,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
林瀚藻听后说道:“你做得对,平安还小,此事就当如此应对。”
“爹,说起来这个曾浪小兄弟此次拿到【县案首】,实在是他运气好啊……”
林德徽说起十多名试官共同决出【县案首】的过程。
三份考卷,三个考生——林平安、马文才、曾浪。
而曾浪的文章无论立意、文笔都不及前二者,甚至还在文章中写出“要想富、先修路”这样的离奇句式。
论文笔论文采,曾浪怎么也比不上前二者,奈何都要怪堂尊那道“二”字题,实在刁钻古怪,答对此题的,就只有这么三个人。
林平安他是坚决不让选为【县案首】的,而马文才作风浮浪、品行低劣,没有一个试官愿意让他当【县案首】,最后,好像实在没得人选了,只能让这个曾浪当【县案首】。
堂尊却说此人文章实在差劲,如何能推为【县案首】,众人也都点头,文笔差劲这种事情真的不可原谅啊……
谁知却有个年近古稀的老试官说道:“倒也不能说其文笔过莠,就拿此句‘要想富、先修路’而言,倒也是个押韵的好句!欲民富、先修路,其实倒也是一番务实的态度啊!如果能以这样的态度为政或育人,却也不失是个人才啊!”
听他这么一说,众人幡然觉得,诶,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……
于是众试官和堂尊也就不再为此人文笔而纠结,毕竟,这人有一番务实的态度啊!
选此人为【县案首】,倒没什么不可以。
“呵呵……欲民富、先修路?这个小友,有点儿意思……”林瀚藻摸须长笑。
“爹,此人出生寒门,我们倒是可以帮他一把。”林德徽瞧着父亲的脸色说道。
林瀚藻却是沉吟不语,眼芒之中有思虑之色。
却在这时,一个头戴便帽的儒雅老者和一个骇下虬髯的严肃老者往这边走来。
二老打扮得像普通老头,但身上的气质却远非普通老者可比:儒雅老者浑身文人气息,胡须飘飘,有当世文豪之态;而严肃老者却是挺腰昂首,一副“老骥伏枥、志在千里”之态。
林瀚藻一见这两位老人,忙上前,恭谨地抱拳躬身:“秦老!胡老!”
二老与林瀚藻简单寒暄后,就来到榜下,看看今年这次考试的情况。
“老胡,你说上次那位曾小友,他能上榜吗?”秦老问道。
他倒是很希望上次陪他脱衣而奔的那个叫“曾浪”的后生也能上榜。
“这位曾小友,过目不忘,天赋异禀,应该能上榜吧?”胡老说道。
“那老夫来看看……乙榜……没有……甲榜……也没有……应该是落榜了,有点可惜。”
“希望他正场没落榜吧。”
正场即第一场。
第一场在榜,就有资格参加『府试』。
林瀚藻见二老只盯着甲、乙榜看,实在没忍住,就跟二老往最顶端【县案首】处一指……
二老看着【县案首】位置醒目的“曾浪”二字,惊讶地瞪圆了眼珠子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