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057章(1 / 2)雾失楼台/雾色纠缠首页

“好。”被?商叙紧紧抱住的女孩软声答应道。

好像没有缘由, 温舒白确实想要在商叙的见证下,实现她的理?想。

由于虚弱,商叙的整个身体都倾靠在温舒白的身上。

他从下午开始又有点低烧, 身体发烫, 而温舒白身上偏凉, 他下意识就倚在?她的脖颈,轻蹭了下。

几秒钟后?,商叙隐隐觉得不对,从温舒白身上抽离, 怅然道:“抱歉, 我又忘了我在?生病了。”

最开始怕传染温舒白,甚至想让温舒白回温家住的是他。

现在?因为温舒白对病中的他百般纵容, 就渐渐忘了自己?在?生病, 还按捺不住得寸进尺的也是他。

聊天时, 已经?坐在?他身边的温舒白, 却没在?意, 说起正事, 道:“其实今天我又想了想, 感觉昨天早上你姐姐的反应很不对劲。”

再提起商锦绣, 商叙脸上原先?有的笑意都没了:“说实话, 我以前一直以为, 我父母还有我,在?我姐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, 可现在?有点不确定了。”

“她太信陈国昌了, 也太信他的儿子了。”商叙感慨道, “我不知?道这么多年,她到底有没有怀疑过, 陈国昌在?外?面?的那些事……”

商叙甚至悲观地想,或许商锦绣是知?情的,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可又想到,商锦绣实际上是把爱情看得很纯粹的人。当初会为了爱情和家人决裂,自然是满心以为陈国昌是个绝好的另一半。

那么,如果她知?情,她绝不会乐于容忍陈国昌的卑劣行径。

想到这里,商叙又改了口,道:“舒白,无论如何,我会再试试的。”

温舒白明白,他是指继续寄照片的事,他想让商锦绣相?信这一切,好尽快跟陈国昌做切割。

“寄信总还是隔了人的,不如让我试试跑一趟?”温舒白同他商量道,“我听说你姐姐的私人科研所?,有你的投资。你找个名目,让我去那里找她好了。”

两人都能察觉到陈家是在?偷偷盯着的,所?以和商锦绣谈事,最好能够越过陈家的人。

“对,我确实投资了,而且当时为了瞒住父母,没挂在?明面?上,而是用了别人的身份。”商叙回道。

所?以哪怕是商锦绣私人科研所?里的人,都未必知?道研究资金的真正来源是商氏。

“那更好了。”温舒白笑道,“我明天就跑一趟。如果有误会,就替你和你姐姐把话说清楚。”

她看商叙现在?病着,是有心想帮商叙解决一件担忧许久的烦心事。

“好。”商叙答应了,但也嘱咐道,“我姐这个人脾气很冲,说话尖酸,但心不是真的坏,如果让你不舒服了,你告诉我,千万别当场吵起来,不然她吵架可刹不住。”

他担心温舒白对上商锦绣,会吃亏。

温舒白却笑了笑,道:“没事,我也算了解她的,毕竟之前关系挺好。”

商叙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,就是发酸:“关系挺好?是指她差点成?为你的婆婆吗?”

或许无论事情过去了多久,商叙都会感到心有余悸。

如果他再晚一点发现陈彦迟的未婚妻是温舒白,那么温舒白还真有可能要嫁进陈家了。

“你瞎想什?么呢?”温舒白自己?都没往那边想,解释道,“当然是说,她跟我妈关系好,是一辈子的闺蜜呀。”

“这段时间确实没怎么走动了。”温舒白回忆道,“可我记得我小时候,她对我还挺好的。现在?见了面?,即使看在?我妈面?子上,她也不敢对我不好的。”

商叙闻言,只觉得刚才是反应过度,不自然地转过头。

“所?以放一万个心吧。”温舒白自信道。

话虽这样说,商叙依然没完全放下心来,但又耐不住温舒白的一片执着,就真的把科研所?的联系方?式,以及当时用中间人身份给科研所?投资的事,全都说给温舒白听。

次日。

温舒白上午快下班时,就给科研所?的前台打了个电话,同样是以那个所?谓的投资人的身份,要和商锦绣见面?,再谈谈投资的事,让前台转达。

商锦绣是在?家里接到科研所?前台的电话的,一听是事关投资的事,以为商叙是要撤资,心里无法不慌。

她看陈彦迟吃了药已经?睡下,就趁着这时间先?回到了自己?的科研所?。

又因为商叙投资的事,她之前就因为种种关系,没告诉陈彦迟。

所?以她这一次同样没吐露半个字,只发了消息给陈彦迟,说临时有事,出去一趟。

来到科研所?后?,商锦绣就急着问前台,来的人是谁,现在?人在?哪里。

听前台说,来的人是个女孩,正在?会客室等待。

商锦绣疑惑了,最终只能猜想着,是商叙生病在?家休息,特意委托了下属过来谈。

怕耽误事,商锦绣连忙去了会客室。

“你好,我就是商锦绣,请问你是……”

问询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下了,因为商锦绣认出了沙发上的人是温舒白。

温舒白是利用午休时间,专程跑过来一趟的,手上拿着一个小号的文件袋。

“你好,姐姐。”

再一次和商锦绣打招呼,温舒白已不再称呼她为伯母了,而是跟商叙一样的叫法。

商锦绣终归觉得有点不适应,甚至很别扭,可又确实挑不出温舒白这么叫有任何错。

归根结底,是她还在?为温舒白嫁给商叙的事,觉得恍惚。

“姐姐,今天我是替商叙过来的。”温舒白开诚布公道。

“是什?么事?”商锦绣的心情有些沉重,“小叙想切断所?有的联系,想撤资?”

“怎么会呢?”温舒白却是讶然,“商叙挺看好科研所?的,从没想过撤资。”

但也难怪商锦绣这么想,她今天是打着商议投资的名头过来的,而且商锦绣又跟商叙在?不久之前吵过架。

在?听到她的回答后?,商锦绣明显松了口气。

“既然不是撤资,那你来找我,是什?么事?”商锦绣问道。

温舒白还没回答,商锦绣又道:“我听你妈说起,才知?道小叙是生病了,他恢复得怎么样?”

电话一打完,商锦绣自己?都觉得自己?说话太过于伤人了。又从江尚娴那里得知?商叙生病,心里还是有点后?悔的。

“好多了,估计后?天就能去上班。”温舒白回道。

温舒白深吸了一口气,才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信封,将信封放在?茶几上。

“姐姐,我不知?道你现在?是怎么看待商叙的,但他现在?只是想让你看清陈国昌这个人。无论是坍塌事故中的建材质量把关,还是最近网上沸沸扬扬的事,总不至于都是商叙在?诬陷你丈夫。”

“除了洗出来的照片,还有u盘,里面?存了视频……”

温舒白说得含糊。

她这样一个有家教?的年轻女孩,实在?形容不出陈国昌的那些污秽事。

况且商叙没让她看具体内容,只是托她转交。

放下信封后?,温舒白客气地说了道别的话,站起来就要走。

商锦绣没有喊住她,而是一直盯着茶几上的信封,陷入犹豫。

对于丈夫陈国昌,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怀疑吗?

她其实是很敏感的人,可又因为太爱陈国昌,总会给陈国昌找理?由。

近几年陈国昌对她似乎没有了刚结婚时的那种热情,两人的夫妻生活都跟着少?了许多。

商锦绣用工作太忙太累来解释这一切,他们一把年纪了,儿子陈彦迟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,大概每一对中年夫妇都是如此,爱情渐渐转为亲情。

可是她确实也能看出一些端倪。

比如陈国昌有时候会突然特别注意打扮,会频繁刮胡子,好显得他年轻。

比如陈国昌的衣服上曾经?蹭上过口红印,陈国昌解释说是谈生意时,见旁边的女老总来了例假,这才把外?套借给女老总,结果对方?不小心蹭上了。

商锦绣当时还夸他贴心,知?道体谅女性的不易……

陈彦迟那天拿给她的那些照片,她第一眼看到时,除了惊讶,是真的也有一种心里一沉,终于还是发生了的无力感。

后?来和陈彦迟判断出那是假的,她才松了口气。

如今温舒白又帮着商叙拿来了照片和u盘,商锦绣想也知?道,作假的东西,商叙犯不着还在?病中,就这么执着地托人送来。

她又踌躇了足足半个小时,才打开了信封。

一张张照片摊在?茶几上,陈国昌和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在?饭局上搂搂抱抱的暧昧场景,如此刺目。

还有陈国昌搂着女孩走向酒店房间的监控截图,其实这张不算特别高清,可走路的姿势,商锦绣一眼就能认出。

在?这些照片里,陈国昌明明还是商锦绣熟悉的那副斯文长相?,可又是在?她面?前从来没显露的,一种强势的上位者姿态。

他眯着眼睛,享受着那些女孩们的讨好,似乎很陶醉。

商锦绣的手在?发抖,觉得浑身都很冷。

她只觉得一个真相?在?向她逼近,即使再不情愿,她也逼着自己?去把u盘插进电脑里。

读取之后?,里面?是几段视频。

是酒店包厢的监控视频,比刚才走廊监控的截图要清楚太多。

她看到监控视频里,陈国昌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一起坐在?那儿说说笑笑,全都是男人,身旁都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漂亮女孩作陪。

他们没一个安分的,都在?对身边的女孩动手动脚。

而监控视频是有声音的。

商锦绣清楚地听到,她的丈夫陈国昌正在?跟旁边的人分享“经?验”,说还是年轻女孩能让他更爽。

陈国昌隐约还谈起他的女学生们又是如何有朝气和漂亮。

没有几秒后?,她看到陈国昌附在?女孩耳边说了几句话,然后?那个女孩就仰起头,看着陈国昌。

陈国昌笑了笑,勾起女孩的下巴,半掐着她的细颈,和她忘情地接吻……

商锦绣按了暂停,觉得恶心,很想吐。

她是真的吐了,一种生理?性的反胃,让她甚至来不及走到卫生间,就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。

商锦绣想起刚和陈国昌认识时,陈国昌关于“吻”的见解。

他说人类的一切亲密接触,特别是吻,该是圣洁的。

吻是一种全身心的交付,是示爱。

这种见解和她不谋而合,她对感情有种执拗的追求,一定要有纯粹性和排他性。

然后?那个时候,陈国昌小心翼翼地吻了她,对她道:“我这一生,只够爱一个人,我想那个人就是你。”

商锦绣抬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?,心里苦涩了下。

她想,这个承诺只爱她一人的男人,早就背叛了他们的爱情,和不知?道多少?个年轻女孩上了床。

她突然觉得陈国昌好脏。

会在?嘴上说着爱她,在?意这个家,却又在?行动上无数次出轨。

监控是标注了酒店名和具体时间的,只要有心,商锦绣甚至可以自己?过去调取。

这不会是假的。

商锦绣再想想网上的那些爆料,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
陈国昌性/侵女学生的事,也是真的吧?

那么不顾商业道德,将质量不合格的建材提供给温氏集团分公司工程使用,也是真的吗?

商锦绣终于明白自己?弟弟商叙为何那么执着了。

他是不忍心她再被?陈国昌欺骗下去,也知?道隆昌新材和陈国昌这个人,路都已经?走到了尽头,往后?要背上刑事责任。

商锦绣久久沉默。

她拔掉了u盘,把u盘和照片重新装回信封,然后?锁进了她放在?办公室的保险箱里。

除去对陈国昌的痛恨与厌恶,她心里更是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悲哀。

这好像就是命运,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,相?信陈国昌对她有真心,义无反顾嫁给陈国昌。

这些年,她怎么都不肯向父母低头,就是为了证明自己?的选择没错。

可到头来的结果,恰恰证明了她父母的判断没错。

陈国昌是不堪托付的人。

不止是他,连他生意场上的朋友,也全都不可信任。

监控视频里,坐在?陈国昌身边的那几个男人,她都认识。

平时碰到时,他们甚至会主动跟她打招呼,又经?常夸赞陈国昌,还说羡慕他们夫妻感情好。

现在?回头想想,实在?讽刺。

坐在?空荡荡的办公室里,商锦绣心里一片凄凉。

她终于还是主动给商叙打了电话,接通后?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姐?”甲流还没好全的商叙哑着嗓子问她。

听到商叙的声音,商锦绣再也忍不住,放声痛哭起来。

于是商叙全知?道了。

知?道商锦绣已经?看了照片和监控视频,也信了他的话。

商锦绣就这样哭了很久,才渐渐止住哭泣,道:“小叙,关于那个人,你什?么都不用说了,让我一个人先?好好想想。”

这件事对商锦绣的冲击太大了。

爱了将近三十年的枕边人,却和她同床异梦,无数次背叛她,这种事放在?任何一个人身上,都是需要时间消化的。

但听商锦绣已经?不愿称呼陈国昌的名字,只把他叫做“那个人”,商叙隐隐感觉到了她对陈国昌的厌恶与抵触。

于是商叙不再谈此事,只问道:“月底妈就过寿了,平时总念着你,你会来吧?”

想起年迈的母亲,商锦绣鼻子又是一酸,低声道:“小叙,我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。现在?成?了这样,也再没有脸去见你和爸妈了……”

这些年来,她为了陈国昌,不知?和父母吵过多少?次架,乃至于再不来往。

她的父母年纪都那么大了,现在?还要为她的事担心,她实在?不孝。

“姐,遇人不淑,也不是你的错。”商叙安慰道,“没人能代?替你在?爸妈心里的位置。先?前的事都不重要了。只要你回家,他们不会怪你。如果真不要你这个女儿,也不会默许我这些年帮你。你真该早点回家,看看他们有多想你。”

他们的父母最是嘴硬心软的。

随后?商叙又说起他的婚礼上,父母是如何苦等她而未等来的。

商锦绣默然不语,最终终于做了决定,回道:“寿宴我一定会去的,但在?此之前,我有我的事要做,就先?不回家看他们了。”

商叙也知?道商锦绣是想趁陈国昌目前不知?情,提前切割财产,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忙。

于是也不再强求,道:“也好,寿宴过来,算是给爸妈他们一个惊喜。”

而商锦绣精神状态极差,已撑不住多聊,没再说几句,就挂断了电话。

真正知?道真相?后?,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。

随后?,商锦绣没和任何人说,就突然去了隆昌新材。

秘书说陈国昌并不在?,商锦绣实际上也并不是找陈国昌,只是去了他的休息室看了眼。

虽然她嘱咐过陈彦迟,但陈彦迟并没有在?休息室添置什?么家具。

在?她现在?看来,也确实没有必要,因为这里其实很空,也基本没什?么陈国昌的私人物品,看样子已经?很久没人在?这里住过。

商锦绣不敢在?面?上表露情绪,可心情确实低迷。

回到家后?,商锦绣见陈彦迟醒了,也一句话都不想说。

偏偏陈彦迟主动问了她,道:“妈,你是去忙什?么了?”

“怎么了?”商锦绣下意识反问。

“没怎么,我就是想着,你不会是去见我舅舅了吧?”陈彦迟佯装镇定地问道。

他的这副样子,落在?熟悉他的商锦绣眼里,就显得很刻意。

商锦绣隐隐意识到什?么,心中失望,垂眸掩饰道:“见他干什?么,我是去忙科研所?的事。”